第十三回 甥舅至親懷敵意 師徒異路用機心(2 / 3)

楊大姑道:“你不怕他娶了冷鐵樵的侄女兒會影響你的前程?”

楊牧笑道:“我已經和大內總管說過了。正是他慫恿我來為世傑向你求情的。”

楊大姑道:“我真不懂你們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麼藥?父母隻生咱們二人我是你唯一的姐姐你不妨和我直說!”她老於事故已經隱隱猜得到弟弟之所以要促成此事其中走是藏有陰謀了。

果然楊牧哈哈一笑便即說道:“隻要他不是和冷鐵樵走上一條路就行。娶了冷鐵樵的侄女他可以知道更多有關冷鐵樵那幫人的秘密。我們派人暗中和他聯絡那麼他的行動不受拘束而又可以為朝廷立功了。將來高官厚祿當然少不了他的份兒!在事成之前我們當然也會為他保守秘密!”

齊世傑氣得抖一時間竟是說不出話。

楊牧笑道:“不用害怕你是冷鐵樵的侄女婿那幫人不會疑心你的少年人要想得到錦繡前程多少也得冒點風險。嘿嘿這叫做身在曹營心在漢隻要你表麵功夫做得好他們又怎能看穿你的內心?”

齊世傑忍無可忍冷笑說道:“舅舅你這句戲文似乎用錯了誰是曹營誰是漢?冷鐵樵那幫人可是漢人呢!”

楊大姑麵色大變連忙喝道:“傑兒你胡說什麼幸好舅舅不是外人給別人聽到可不得了!牧弟你可別要誤會他我知道的他和冷鐵樵的侄女兒隻是見過兩次麵和冷鐵樵則根本未曾認識這次他令尉遲炯受挫更是得罪了冷鐵樵那幫人的事情我想他隻是不敢去冒這個危險一時口不擇言才這樣胡說罷了。牧弟你千萬別記在心。”

楊牧勉強笑道:“姐姐你也太過慮了我怎麼會對嫡親的外甥不利呢?世傑既然不願冒這風險那就算了。”

他已經是自找台階來下那知齊世傑又說出句更不中聽的話來。

“我倒不是為了害怕危險倘若是義所當而為之事舅舅你叫我赴湯蹈火我也不敢推辭!”齊世傑道。楊大姑聽出兒子語氣不妙睜大眼睛瞪他。

楊牧勉強笑道:“舅舅盼你娶得稱心如意的妻子兼又可為朝廷效力這正是一舉兩得的好事你以為不對麼?”

齊世傑緩緩說道:“甥兒不敢說舅舅不對隻是甥兒覺得奸細比奴才更加、更加不如!”他本來要說更加羞恥的倘若不是母親狠狠瞪他一眼這兩個字已說了出來。

楊牧雙目翻白哼了一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齊世傑道:“沒什麼意思不過甥兒略有自知之明自知不是做奴才的料子也不是做奸細的料子故此不能從命請舅舅原諒。”

楊大姑頓足喝道:“傑兒你、你還要胡說八道真真是氣死我也!”

楊牧拂袖而起說道:“我本是一片好心誰知反招你的誤解好吧人各有誌你不善言那也隻好任由你了。”

楊大姑連忙說道:“弟弟這小畜牲不知天高地厚請你千萬看在姐姐的份上別把他的話放在心裏。小畜牲你還不過來向舅舅陪罪。”

齊世傑隻好說道:“孩兒不會說話得罪了舅舅又惹娘生氣孩兒知罪了。”這幾句輕描淡寫其說是向舅父賠罪不如說是向母親賠罪而且他隻承認“不會說話”弦外之音即是並不承認說錯了話。

不過總算是陪了不是楊牧的麵子也好過一些也就假惺慢的說道:“姐姐你這是那裏話來我怎會跟小輩十較?不過找倒是有點擔心世傑誤入歧途甥舅雖親總不如母子親我這個做舅舅的勸他不來隻能盼望你做母親的好好開導他了。”

楊大姑道:“我一定會管教他的。弟弟你不多留一會?”

楊牧說道:“天快要亮了我不走是不成啦。姐姐你多加保重下次我經過保定再來看你。”

弟弟走後楊大姑頹然坐下長長歎了口氣。

齊世傑道:“娘舅舅隻是為自己的升官財打算他想要利用孩兒你難道看不出來?你還在怪責我得罪了他?”

楊大姑道:“縱然如此你也不應該口不擇言氣走了他!”

齊世傑道:“我是聽不進他的話實在忍不住要說他的。他以後不敢再來更好。”楊大姑道:“你把我氣得還不夠嗎?又來說這樣的話!我隻有這個弟弟你要我斷絕六親?”

齊世傑道:“孩兒不敢不過孩兒說的也是實話像舅舅這樣隻知貪圖富貴的人他來了還能有什麼好事?娘你試想想他要我離開你幹見不得光的事;而且做那種事情又是隨時會有性命危險的他何嚐為你著想?”這幾句話倒是打動了母親的心楊大姑不覺黯然說道:“我不是幫你委婉拒絕了他的嗎?但無論如何他總是我唯一的親弟弟!”

齊世傑道:“娘你也隻有我這個兒子。我並非要你不理舅舅我隻要你為了我的原故多提防他點兒。他要來我沒辦法但你若要我說實話我是不歡迎他來的。”

楊大姑聽見兒子說出“提防”二字不覺心頭一跳。齊世傑後麵的話她已是聽而不聞了。心裏隻是在想:“我隻有他這個弟弟爹媽死得早我幾乎是姐兼母職撫養他成*人。我為了他不知做過多少我本來不願做的事情。我這辣手觀音的惡名恐怕一大半就是因他而起像那年我替他逼死了雲紫蘿每想起來我就不禁心中有愧。雲紫蘿縱然不好我也不該幫得那樣過份。這次我為了替他找尋親生骨肉不惜叫自己的獨生兒子冒險前往回疆幾乎弄成母子不能見麵。我不要他報答我的恩德但他總不能為了傑兒一時得罪了他就做出對不住我的事吧。不會的不會的他是我唯一的弟弟他決計不會害我獨生的兒子的!”

齊世傑道:“娘你在想什麼?”楊大姑瞿然一省說道:“沒什麼我是在想你舅舅說的話也有點道理。”齊世傑道:“什麼道理。”楊大姑道:“他怕你誤入歧途我也怕你誤入歧途。以後你沒事少出門。縱然不怕你結交匪人我也怕你在人前說錯了話!別人可不是你的親舅舅!”

齊世傑笑道:“媽你放心我這次回家就是要陪伴你的。你叫我去京師我都不去呢!”

齊世傑口頭上答應了母親心裏卻是安靜不下來。

倒不是為了氣惱舅舅他早已知道舅舅是這樣的人不值得為他氣惱。但他心裏的不安卻還是因舅舅而起。

楊牧挑起他心上的創傷他又想起了冷冰兒了。

怪不得冷冰兒非要和我分手不可母親不喜歡她恐怕還是次要的原因。我有這麼樣一個舅舅她豈能放心得下?唉就算她相信我我也必須避嫌。舅舅會動那麼樣卑鄙的念頭要我去做奸細。我還怎能與她結為夫婦。

心中雖然不能安靜軀殼卻是“安靜”下來了。他聽從母親的吩咐足跡果然不出大門。

但平靜的日子僅僅隻能維持兩天。第三天晚上又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生了。

這天晚上他按照晨昏定省的貫例向母親請過了安回到自己房中睡覺。忽見床頭的茶幾上一枚三寸六分長的鋼鏢插著一封信。

打開信一看隻有寥寥兩行:“請到海神廟一敘不可讓任何人知道。”

他的家裏隻有三個人母子之外還有一個年老的女仆是他母親當年陪嫁的丫環但卻完全不懂武功的。

“不可讓任何人知道”這個“任何”實際恐怕就隻是指他母親了。

是什麼人要跟他會麵而又要瞞住他的母親呢?

是尉遲炯呢?不大像。那天他是為了母親和尉遲炯交手的尉遲炯不會要求他瞞住母親雖然對他來說倘若他知道確實是尉遲炯的話他會答應這個要求;但對尉遲炯而言尉遲炯知道他是個孝順的兒子豈能有此“不情之請”?

他翻來覆去看過了幾遍忽地又覺這人的字跡竟然有點“似曾相識”但卻又想不起是誰。

齊世傑抑製不下好奇之心心裏想道:“即使他是布下陷阱我也要去看個明白。”海神廟離他家不遠是他小時候常去遊玩的地方。他悄悄離家施展輕功不過半枝香時刻便到了。

他故意不定正門從廟宇後麵越牆而入繞到前麵大殿。殿中並沒有燃點香燭隻有從窗戶透進來的星月微光約略看得見模糊的景物。隻見神座下麵有個人影狀若老僧入定跌坐薄團上看背影不像是尉遲炯齊世傑輕輕躍下儼如一葉飄墜落處無聲那人也似乎未曾覺。”

齊世傑陡地高聲說道:“齊某應約來了朋友你——”那人嚇得跳了起來。齊世傑早有準備立即擦燃火石。火光一亮照見他臉上的血汙左肩的衣裳也有點點斑斑血跡。

這霎那間齊世傑不禁也是大吃一驚失聲叫道:“方師兄原來是你你怎麼受了傷啦?”

原來這個人乃是楊牧的三弟子方亮。他的年紀比齊世傑約莫大七八歲齊世傑和他不及和宋鵬舉、胡聯奎二人熟稔但因他為人正派做事又能幹又穩重故此在舅舅的六個徒弟之中他是齊世傑最敬重的一人。

方亮低聲說道:“小傷不礙事。齊師弟我料你會來的你果然來了但你出來沒有驚動師姑吧?”

齊世傑滅了火光說道:“家母已經安寢我在天亮之前回去她不會知道的。方師兄你從那裏回來是誰傷了你的?”

方亮說道:“是二師兄!”

齊世傑越驚詫說道:“二師兄竟會傷你這是怎麼一回事情?”方亮說道:“你坐下我慢慢告訴你;有件事情我還要求你幫忙呢。”

齊世傑說道:“你說吧隻要是我做得到的赴湯蹈火我也不敢推辭。”

方亮說道:“三年前我不辭而行你一定不知道我是去了什麼地方一去無蹤。我不怕告訴你我是到了柴達木和範師弟一同投奔了反清的義軍。你不會因此害怕我吧?”

齊世傑笑道:“當然不會。你們這件事情我也早已知道了。”

方亮一怔道:“你怎麼知道的?”

齊世傑道:“我聽得宋師兄說的!”方亮一皺眉頭;說道:“幸虧他不是告訴外人。你的母親知不知道?”齊世傑道:“你莫怪他。不是他親口告訴我的是我有一次在無意之中偷聽到他和胡師兄的談話知道的。你放心我可不敢說給家母知道:“

方亮繼續說道:“義軍在柴達木的深山密林之中最缺乏的是藥物。上個月我們派了一位名叫解洪的兄弟去北京采購藥材想不到到了保定出了事!”

齊世傑吃一驚道:“出了什麼事?”

方亮道:“給保定知府衙門的總捕頭名叫鐵膽劉昆的捉去了。此人是羅雨峰弟子想必你也知羅雨峰和嶽豪是親戚想必你也知道:“

齊世傑問道:“劉昆已知解洪身份?”

方亮道:“似尚未知隻說他是形跡可疑。”

齊世傑道:“解洪料想不會招供吧?”方亮說道:“糟糕的是采購藥品那張貨單已經給官府搜了出來。”

齊世傑道:“貨單上不會寫明買主是誰吧?”

方亮說道:“這當然不會但劉昆何等精明隻這張貨單已是足以引起他的懷疑了。”

齊世傑道:“懷疑什麼?”方亮說道:“他們在解洪身上隻搜出幾百兩銀子而那張貨單最少也值五六萬兩銀子的。”

齊世傑道:“何以他隻帶幾百兩銀子?”

方亮說道:“在京師有我們的人表麵的身份是殷實商戶。他到了京師自然有人替他備辦。可是官府查究起來解洪卻怎能說出京師有人替他付錢?要是他胡亂捏造一個商號京師和保定距離這樣近用不了幾天就可以查明。”

“還有”方亮繼續說道:“那張貨單所列的藥品許多不是普通人所用的藥品例如防禦山嵐瘴氣之類的藥品。還有幾千包行軍散那也是很難解釋的。”

齊世傑道:“那怎麼辦?”方亮說道:“還算解洪頗夠機靈。他說他是貴州的藥材商人雲貴兩地正在生流行的時疫行軍散是可以防時疫的。他捏造了一間子虛烏有的藥鋪說成是在貴州開設了近百年的老字號。他說為了恐防身懷巨款路上萬一會遭賊劫故此藥鋪準備他一到京師銀兩便由票號彙來。”

齊世傑道:“官府能相信嗎?”方亮說道:“這隻是解洪的緩兵之計貴州離保定遠官府行文去查總得一兩個月時間拖得一時是一時。再者據我們猜想保定的衙門可能也是想在他的身上榨一些油水若然他真的是位大藥商也得敲他一萬幾千兩銀子才能放他。當然他們更希望審出他是什麼匪幫的頭子和尉遲炯有關連的人物那就更可以邀功領賞了。”

齊世傑道:“如此說來解洪如今還是被關在保定衙門?”

方亮說道:“不錯聽說他倒沒有怎樣受皮肉之苦隻是每天都在審訊他恫嚇他。”

齊世傑道:“緩兵這計遲早要給拆穿的。總得設法救他出來才好。”

方亮說道:“不錯所以我們想到了要請二師兄幫忙。”

齊世傑道:“錯了錯了二師兄結交官府聽說保定知府都是和他稱兄道弟的你們怎能反去求他?”

方亮苦笑道:“這都怪我一時湖塗我沒想到嶽豪這麼壞的。同門的師兄弟我以為他多少會顧念一點同門情份。

“我們既然不能劫獄這件事情就必須和官府打交道了。正因為他是保定府有體麵的大紳士我們才想到他。

“我們打算請他出麵保釋解洪解洪隻是身受嫌疑尚無確證定他之罪保定總捕頭劉昆的師父羅雨峰是他姨丈隻要他肯出頭擔保用點銀子打點保釋的希望是很大的。

“當然我們也考慮到他怕受牽累他肯答應保釋固然最好不肯答應那麼退一步我們也希望他能夠幫忙我們秘密探監。我們參加義軍的事情他是並不知道的我們承認解洪是我們的好朋友一時受了官府的誤會坐牢我們去探監總可以吧?”

齊世傑搖了搖頭說道:“你們打的這個如意算盤也未免太過是一廂情願了。”

方亮苦笑道:“你不知道在柴達木一到四月下旬就踏入雨季雨季中生病的弟兄是特別多的那批藥品必須在雨季之前運到。我們倘若不能營救解洪也得從他的口中知道誰是在京師和我們聯絡的人。事急馬行田明知嶽豪靠不住也隻能冒點風險找他設法了。”

齊世傑道:“他一知來意便即反麵?”方亮說道:“這倒不是。他看見我和範師弟來到好像拾到了寶貝似的滿麵堆歡殷勤招待那股親切的勁兒更勝於昔日同門習藝之時。我們說明來意他滿口應了。他說牢頭是歸劉昆管的區區探監這一點小事他和劉昆一說就成。即使是要保釋解洪他也能夠做到。

“那知我們向他道謝之後他這才說道:‘咱們是同門兄弟彼此幫忙乃是理所當然的事。不過我也希望你們真的不把我當作外人!”

“我說二師兄你這是什麼意思?他說什麼我隻是想知道這幾年來你們去了什麼地方”?我說這幾年來我們浪跡江湖去過的地方一時也說不了這許多。”

他忽是歎口氣道:“我把你們當作親兄弟拚著舍棄這副身家也要幫你們的忙你們卻不肯和我說實話真是令我傷心!”

“範師弟心軟說道:“不是我們不肯細說但師兄你富甲一方卻何苦去理會江湖之事?”

“這一下就給他套出口風了他跟著再問範師弟你說這話可是有心欺我了。如今你們要我幫忙的這件事情不就正是江湖之事嗎?不錯我一來是看在你們的份上二來也是有心結交解洪這位朋友才答應幫忙你們營救他的但你們也總得讓我知道他究竟是那條線上的朋友呀?

“範師弟麵紅耳熱說道:‘二師兄我沒騙你他委實是貴州一間藥鋪的買手我們曾受過他贈醫贈藥之德的。他經常要到外地采購藥材當然也得多少懂點武功。’範魁不慣說謊臨時編造出來態度很不自然。我連忙說道:‘二師兄要是你有疑心我也不敢勉強你幫我們的忙了。”

齊世傑道:“就這樣你們翻了臉?”

方亮說道:“還早著呢他死心不息又再假惺惺的笑道:‘我是誠心幫你們的忙的其實範師弟你也不必騙我你們的事情我早已知道了。”

“範師弟嚇了一跳說道:‘你知道了什麼?’嶽豪壓低聲音道:‘我知道你們是在柴達木投奔了冷鐵樵。你們不必驚慌我雖然薄有家財也是向往義軍的人。隻是給這副身家所累未到時機不敢像你們這樣毅然決然投奔義軍罷了。那位解朋友想必也是冷鐵樵的手下吧?我希望你們說出實話我才放心救他。’

“我說:二師兄你是那裏聽來的風言***我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什麼義軍的事情我們全不知道。你若是一定要有什麼條件才肯幫忙那就請免了罷。’”

“範師銘此時亦已看出他的用心他的性情比我更加急躁立即站起來道:‘二師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好好守著你這副身家吧我們的事情不敢有勞你了。告辭!”

“他這才露出猙獰麵孔驀地冷笑說道:‘你們不把我當作師兄要走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冷笑聲中屏風背後有暗器射出來他事前埋伏的家丁也一擁而出。範師弟被一枚透骨釘打著要害不幸被擒。我也中了一枚蝴蝶鏢拚命衝出去僥幸逃脫。”

齊世傑憤然說道:“我早知道嶽豪為富不仁卻還想不到他的心腸這麼狠!好方師兄你說吧你要我怎麼幹?”

方亮說道:“我知道你剛剛幫過他的大忙雖然他因為你要逼他吐出五萬兩銀子不領你的情反而恨你。但無論如何他還是要巴結你的母親的。而且連尉遲炯都敗在你的手下你到了他的家中料想他決計不敢像對付我和範師弟那樣對付你。”

齊世傑道:“我也不怕他誣告我是義軍。好那我馬上去問他要人。”

方亮說道:“你相機行事也不必太過急躁我知道你的母親是不願意你和他翻臉的不過為了你的緣故她卻可能替範師弟說情。你明天先去打聽範師弟的消息給他來個先禮後兵。”

齊世傑道:“不能等到明天了我現在就到他的家裏去至遲天亮之前回來請你在這裏等我。”

“錚錚錚。”街頭傳來的擊柝聲正是三更時分。

齊世傑離開了海神廟暗自思道:“這件事情暫時還是瞞住娘的好。嶽豪對待同門如此無情無義我又何必靠著母親的麵子前往求他。”他打的如意算盤是:最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把範洪救出來避免和嶽豪動武又用不著向他求情。

這晚天色陰沉一彎眉月常被烏雲遮蓋時隱時現。月暗星稀;正是適宜於夜行人活動的“好天氣”。齊世傑悄悄的進入嶽家花園果然是風不吹草不動無人知覺。

嶽豪是保定數一數二的大財主花園廣闊庭院深深。三重院落少說也有數十幢屋百多間房間花園裏的亭台樓閣也是有如星羅棋布。齊世傑雖然是嶽家熟客卻不知範魁被囚何處。假如要逐間搜尋可還當真不易。

正當他思索如何著手搜索之際忽地現花樹叢中小樓一角隱隱有燈光透露。

齊世傑認得這座樓名為“揖芬樓”乃是嶽豪為了附庸風雅特地在園中花木繁多之處起這座樓作賞花用的。平日他很喜歡在這裏會見賓客特別是官場中人和一些類似“清客”的所謂“文人雅士”。

齊世傑心中一動暗自想道:“這麼晚了還有人在揖芬樓上。這人料想不會是嶽家的下人莫非就是嶽豪在這裏深宵會客我且過去看看。”

他在荷塘旁邊掏了一把爛泥塗汙臉孔準備萬一給嶽豪覺一時間嶽豪也認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