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讓我動心的是少先隊員們的器樂合奏,幕拉開了,燈光傾瀉在舞台上,二十多個紅領巾拿著小提琴,走向舞台屮心。個兩條長辮兒的女孩兒是揚琴的表演者,揚琴的背後是手風琴,右邊還有男生的黑管,最後有木魚、手鼓、銅鈴……我對他們和諧的演奏產牛.山衷的熱愛和尊敬。那美妙的樂曲何等動聽啊,相 連著的我的心弦也像被他們這樂曲引彈起來了!
潭林來信,這是一篇較長的熱情如火焰的詩篇,熏陶得我如醉入美妙的夢境。我覺得蹲林的影子貼在我心上廣,那麼親,那麼深,那麼高大:筆調如山泉暢流,文采那麼新,那麼鮮,那麼豐富呀!我為他的進步髙興,怛更髙興的是他能以文筆表述出自己的思想,並傾訴給我。
文學的路,最長,最遠,最有前途,也最危險!文學的路是條永遠采擷不盡的花路,走這條路的人,往往走:兩三步,摘了四五朵花兒便迷醉了,不肯前行了,捧宥四五朵花兒昏昏沉沉睡宥了,醒來時,鬌發成箱,身衰體弱,時代的腳
步聲在他欲聾的耳朵裏全然無息。手中的四五朵花兒也早已凋芩了,香氣散盡不複來,花枝枯萎氣已餒。人與花同樣老殘不堪了,後悔已晚矣!
我勸I琪林經常給自己治病。這病不是肉體的,而是精祌的。沒病也要經常打預防針,吃些預防感冒藥片。這對長玢體有好處。時刻不忘預防病患,否則不留心要傷風感冒,頭痛腦熱肚子疼。病雖審,也要奪去許多精力和時間啊!
潭林是個聰明的小夥子,那忽閃的芙鮒的大眼睛,像兩注淸波洋溢在我的記憶裏。我勸他莫想這麼早就像魯迅、郭老那樣“棄醫學文”,要酷愛專業,文眹並進,醫還得先行,否則就喧賓奪主、較重不分了。
他在信中對我的稱呼,一會兒是“您”,一會兒是“你”,太別扭,他用得也不熟練,個“心”字把我們倆隔這麼遠!我勸他往後別這麼整廣,太稍!
收到曉凡的信。
下午全校師牛聽關於民兵紀律的報告,校刊決定出專刊,同時紀念“五一”和“五四”。
晚上寫一大堆信,到很晚很晚。校廳裏靜悄悄的。幾個四年級的教室燈光還亮者。大概又有人背課試講。二師此刻沒有睡。我去四中水房洗衣服。
洗衣服要有準備洗哪件。先用水泡、搓、打肥皂。何用肥皂搓完後必須再用清水投幾遍,把肥皂沫子、灰垢點子全投掉。否則,既使打許多肥皂,用好大力氣,洗完了,隻因沒用淸水投幾遍,衣服會洗好的。幹了以後,必定油脂麻花的。這是母親與女同學們常給我講的。我自己也有這個經驗。由此,我聯想到寫文章,是必須修改的。就跟用肥皂搓完的衣服還必須用淸水投洗幾遍一樣。押則,徒花勞力而功效倍低。
1962年4月29日
我是隻質樸的蠶兒,我生存的意義就是給人類吐絲。人類用乳汁把我喂養大了,該是我為人類作出貢獻的時候了。
從今天開始,我要吐絲了。不倦怠地吐,盡心竭力地吐,一直到我生命的終止。隻要能把我全身的血資全化做絲,全吐出來,毫無遺餘,我就心滿意足了。盡管我死了,盡竹我的形體已不複存在了。
但,那裝飾人類文化生活的錦緞絹綢的豔彩,不是也有我微小的生命之光嗎?
1962年4月30日
今日缺席者最多。邏輯課,屠燕茹和張桂芳去借服裝。李主任大發笛茲,不承認她們是“公出”,因為沒經教導處許可。
班裏開詩歌朗誦會。每人一首。我朗誦了賀敬之的《桂林山水歌》。
為明日去本溪做準備,王繼中借給我一雙球鞋,還特為借車子回家取來的。學校兩頓飯。
憶寫電纜廠詩一首:《送行》
包裝工人為它們精心打扮,
像麵對兒女抒發不盡的愛戀。
她們用智慧的粉筆飽蘸汗水,
把母親的驕傲寫在孩兒胸前……
如健兒就要做精彩的表演,
如勇士們即將奔赴烽火前線,
那一排排全副武裝的電纜啊,
個個神采奕奕,威武矯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