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2章 (10)(1 / 3)

……我又看到了我的女兒。她在打電話。這是那天她離開我的早上,她果然跟佐佐木取得了聯係。當然,假電話被戳穿後,她一定會想起佐佐木原來的電話。他們在大森站彙合。他們打了一輛出租車,鑽進了車。她說她有一種“勝利大逃亡”的感覺。這是我當初逃亡日本時說的話,我曾經也在家信中說過了。她也說了。這是她的逃亡。我逃離的是自己的祖國,她逃離的是自己的父親。從此以後再沒倚靠。她對佐佐木說:

“你可別欺負我哦!”

佐佐木發誓:“不會的!絕對!”

他們摟在了一起。

那晚他們就睡在了一起。他彬彬有禮,她感覺受了冷落。但是他仍憐惜她,不敢。他問她:“怕嗎?”

她不置可否。她不知道。

他進入了她。她感覺強烈的痙攣。她想起父親的責罵,她覺得自己幹了醜事。也許她本來並沒有這種罪惡感,但是被父親強化了。

他問:“疼嗎?”

她點頭。他就不敢繼續了。

好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去碰她。她又覺得他不愛她。她寧可痛。她感覺無可傍依。她想起了自己背棄了自己的父親。這個父親,雖然欺騙了自己,雖然差點奪去了她的生命,但畢竟還是自己的父親。白天她毫不猶豫地恨他,義無反顧地離開他,但是到了晚上,她又想他。也許應該說,她要的恰恰是痛。痛能夠抹殺她的空虛感和罪惡感。她渴望他踐踏。

他果然踐踏她。他們真正有了第一次。後來她哭了。她在他肩膀上說:

“你要好好待我!”

他白天上班,下班了,不跟同事們一起拐去喝酒,直接回來陪她。在日本,男人下班後都要跟同事去喝酒的,誰要直接回家,就會被同事笑。他因此被同事取笑。可她並不覺得他這是付出了犧牲,她覺得他天經地義下班了就該回家,她的父親、中國的男人們都是這樣的。她還說她自己不願意呆在家裏,過著敲鍾的日子。

她想到再去上學。但是學校明確回絕了她,她很快也簽證到期。一個外國人,沒有了簽證,也就什麼前景也無從設計了。他想到他們馬上結婚,把她的留學簽證轉成婚姻簽證,但是她手上沒有護照。即使是結婚,她身份證明都沒有,怎麼可能登記呢?隻能擱下來了。他說,再想辦法。

她知道他上班很辛苦,她就竭力把家裏的事情做好。雖然他不會做菜,但照著買來的菜譜上做,做中華料理。日本人喜歡吃中華料理,佐佐木也是。他回來,總是興高采烈像個貪婪的孩子似的,問:

“又有中華料理吃啦?”

或者一邊吃,一邊說:“娶個中國太太,真是很好啊,天天有中華料理吃!”

他吃得喳喳響,她取笑道:“怎麼吃得跟豬一樣!”

他說:“為了表示好吃嘛!這是日本人的禮儀。”

“哦,原來隻是禮儀啊?”她冷笑道。

其實她很知道自己做的其實並不好吃,她自己都不覺得好吃。她知道這是因為愛,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就是什麼也不吃,也是幸福的。

有時候休息日,他會饒有興趣地看她做飯。看她用手抓菜,他會叫:“哎呀呀,這麼做啊?真髒!”

她反唇相譏:“髒?總比刺身來得幹淨,滿是細菌。”

他笑了,叫:“我就是細菌!鑽到你身體裏的細菌!”

從她身後摟住,把她拖到床上。她就用髒手抹他,搞得滿身滿床單都是。兩個人扭在一起,從大聲吵鬧,到甕聲甕氣,到細語呢喃。他的喘息越來越粗,她知道又要發生什麼了。她喜歡他的粗暴,甚至是渴望。

完後,再不起來了,飯也不做了,也不吃了。

生活是甜蜜的。她開始打扮房間,她特別愛裝扮床,她喜歡看雜誌上床上用品的圖片,想著什麼時候能買回來。她很喜歡那種柔軟的東西,比如穿著很體貼的家居服,還有那些純棉的小物品。他知道,有一次,他給她買回來一隻毛絨絨的大玩具狗。那隻玩具狗做工真細致,他說,更重要的是衛生,日本產的。

她承認日本產的真是好。買衣服,一看是madeinjapan,就放心了一大半。跟他一起

生活,生活用品全都選擇日本產的了。之前她還可以喝自來水,漸漸的覺得自來水口感不好了,一律買礦泉水來喝。買蔬菜也偏愛日本本土產的了,就連美國的、澳大利亞的都嫌棄。美國的豬肉一股子腥味,碰也不碰。當然買日本貨,跟日本人的服務有關,營業員滿臉堆笑,點頭哈腰,跑前跑後的,謹小慎微,讓你覺得不買就對不起人家。她真正享受到了日本的服務了,簡直把她充壞了。一次拉肚子,上醫院打點滴,她居然小孩似的哭了起來,護士就將她當小孩看待,耐心哄她,把她的心哄得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