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不遠處的那些機械和那些人:“那邊有沙路出去,等下我喊鄉府司機來接我。”
說著,他往上遊走去,同時打電話叫鄉府司機開車過來。
後麵的韋大雨不再說什麼,不說感謝以及別的什麼,他曉得這個事也許會給這個外甥領導帶來麻煩,但是沒有辦法,他沒有別的辦法,他隻能這樣。大雨是個頗有心計的年輕人,在外打工這麼多年,他也為家鄉在外的鄉親出謀獻計不少,為討工錢,甚至工傷錢。
想不到,這次自己是出謀迫使外甥走向麻煩甚至危險,而且這個麻煩危險可能會影響到外甥的仕途,他曉得那幫人的能量很大,外甥可能不是他們的對手,但他卻又不自覺地這樣做了。由於心裏擔憂,他爬回岸上,躲在一叢蘆葦後麵,偷偷看著往上遊行去的牛二犢。
沙灘被挖得到處坑窪、到處卵石堆,淺淺的河水就在卵石堆之間分多股往下流淌。牛二犢在卵石堆間跳躍往上,心中越想越惱火。
起初是惱火采沙者太無德,光顧自己撈大錢,破壞土地、損害群眾利益都不眨眼,就連群眾舉報了都不停止,膽子太大了!然後,想起采沙人黃大條,那個年輕人,當初自己還認為他人不錯,待人接物很好,現在想來,那家夥是笑麵狼,他給自己送煙,隻是拉攏,請吃飯喝酒,更是拉攏,飯後睡覺妹子陪,更是拉……不,已經是手段,對,是陰險手段!牛二犢想起在金龍山莊那個房間時,自己看到天花板洞眼中微弱的閃光,那是人家想抓自己的把柄,幸好自己不愛那一口,不然死定了。越想越惱火,最後,二犢心裏已經是憤怒了!
此時,牛二犢恨不得給黃大條狠狠幾巴掌。當然,這也是他剛喝了七八兩酒,有點衝動的緣故。再當然,這更是韋大雨圈套中的一個細節。
也是合當有事,平常黃大條很少來河灘,因為他不僅采沙還有其他業務,但今天老早他就到河灘來了。
此時,黃大條站在靠近堤岸的河灘上,嘴裏叼著每包五十塊的藍龍香煙,眯著眼睛,看轟鳴的機械不知勞累地工作著,心裏感到相當的高興。這個采沙行業不錯的,一年為他掙了不少的錢,絕對比得普通苦工者勞動二三十年。闖世界嘛,就得大膽,膽子大才能來錢。去年開始,就陸陸續續有屯隊反映因河道采沙而導致河岸被洪水衝毀的事,但他根本沒有停止,入秋河水消退露出沙灘就開始挖,上下遊兩套機械同時作業,可以幹到次年入夏河水上漲才停歇,當然,如果僅僅是靠他自己,這事也幹不了,他想起自己的小叔,那是他們家族的頂梁柱呢,自然,小叔也有收益。當然,自己手下一幫狠打的爛仔,也是人們不敢惹他的原因。
下遊上來一人,起初他並不關心,普通群眾對他來說沒什麼好看的,這種人流血流汗一年的收入,都比不得自己輕輕鬆鬆這晃那晃幾天的收入,隻是那人稍微到近時,他偶然一看,有點吃驚,唔,怎麼貌似那個新來的副鄉長牛二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