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意橫生(1 / 3)

盡管有禮王和馮將軍雙雙坐鎮函賜關,也取得了幾次比較大的勝利,可戰事依舊時好時壞。敏彥口頭上說不著急,私下裏卻還是悶悶不樂。

兩國處於交戰時期,梧桐和翔成便沒有再繼續因為安妍送別而中斷的雲遊,宮裏一時出現了“二聖”並存的局麵,不少人都在琢磨著太上皇是不是會要求女帝還權。

敏彥自嘲地笑笑,一點兒都不擔心:“皇父會命令朕還權才怪。這麼辛苦的事情,他老人家才不屑一顧,更別提母後那邊了——母後根本就不可能同意皇父攬麻煩。”

溫顏頗有同感地說道:“太後娘娘強調過:除了保證身體無恙,其他事情都是次要的。”

正如敏彥所想,翔成並沒有獨掌大權的意思,退位就是退位,把江山交給下一代,他樂得輕鬆,每天在景泰殿養花種草、賞魚逗狗,反正是堅定了自在逍遙的信念。偶爾還會和梧桐一起到宛佑那邊走走,照看著小兒子的學業。

這正中敏彥下懷。

因戰爭已進入最後的重要階段,她一邊要籌備各項戰後事宜,一邊還要想方設法地鼓舞士氣,本就無暇顧及其他,近來宛佑的課業情況都是憑借每晚福公公的報告她才能有點兒印象。這些畢竟隻是皮毛,具體如何她也不知。

宛佑倒是爭氣,每日在泮宮和永泰殿之間往來,沒再製造出什麼令敏彥頭疼的事端,而且還認認真真地完成了幾位太傅所交代的功課,連一向討厭的騎射,也能天天努力地練習。

聽著福公公的例行彙報,敏彥對宛佑放心許多。不過,還有一件亟待她去解決的事情。

——與蕭近有關。

蕭近至今仍沒有對敏彥的提議進行正麵回答,按照如意的想法,蕭近若要翻身,正正經經抬頭挺胸地回到漠南,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借敏彥之力成為新一任的漠南王。

但蕭近似乎對當傀儡王不很感興趣,因此也一直在考慮著。

敏彥不達目的誓不罷休,蕭近一天不肯點頭,她就一天不曾放棄,時不時就來個極力遊說。

某日,敏彥百忙中抽出時間,再次前往蕭近暫住的地方。一方麵,她力爭多了解一些漠南的風土民情,另一方麵,她也在觀察、評估著蕭近。

蕭近著人泡了茶,請敏彥在上位坐了,隨後展開笑容,“陛下一來,總讓我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呢!”他的聲音無論何時,都像一股流淌在指間的醇厚美酒,清潤又醉人。

敏彥笑笑。

沒見過世麵的人,看到蕭近的容顏,想必就會癡癡呆呆、不知今夕是何夕。可敏彥不同,且不算她已心有所屬,單論她平時的冷靜性子,便足以使她麵對蕭近那殺傷力極大的笑顏,也如老僧入定一般無動於衷。

差點招架不住的反倒是跟在敏彥身後而來的幾個宮女,若非有福公公在旁,估計這幾個宮女早就兩眼迷瞪、雙腿發軟了。

眼看杯中的頭道茶已然見底,敏彥放緩了聲音,語帶笑意地問道:“蕭殿下對之前朕提出的事情考慮得如何了?”與旁人相異,敏彥的笑總顯得冷凝些,好像隨時都會化為屬於天子的不容撼動的威嚴。

蕭近略略低頭,垂了眼,兩排扇子似的睫毛在如玉的臉上投下了陰影,將一個失落又失意的人表演得很是到位:“抱歉,我覺得自己不能勝任。感謝陛下的厚愛,對於我這種缺乏主見的人來講,能有片瓦遮在頭頂就很滿足了,其餘的……確實力不從心。”

他的說辭聽上去很誠懇,而其中隱藏著的試探,細細回味一番,照樣可以品出來。

敏彥冷笑在心,麵上卻不露半點鄙夷,“蕭殿下真的是如此懦弱的人?原來殿下的目光隻投放在那些小事上,朕一時不察看走了眼,錯把病貓當猛虎。”

蕭近眉角一抽,強忍下被敏彥消遣後的惡氣。但他能在表情上忍耐,卻控製不了手上的動作,一個不小心,工藝精湛的細瓷茶盅就被他捏得粉碎。

“陛下恕罪!”蕭近連忙起身賠禮,還親自拎了一方巾子擦幹淨了他手邊的小桌子,並將碎片全都攏在巾子裏。

敏彥默默地等他收拾,直到看著他做完了這些,她才慢悠悠地開口道:“蕭殿下何不拿出您的真麵目,讓朕開開眼界,見識見識漠南王族的風采。前有常豐王殿下做出了表率,想來風華絕代的您,也該不輸常豐王殿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