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兩代英雄會(2 / 3)

皇甫端與司空蕙,是於八月十四,便到“岷山”,並立即前往白骨潭邊,投宿賓館。

他們早來一日的原故,是想看看當地情況,並尋找陶敏,諸葛紅,暨萬俟英等人蹤跡。

皇甫端所用化名,仍是他以前曾經用過的上官悲。

司空慧則因“皇甫”或“司空”之姓,均容易引人注意,遂索性化名施貝。

因為“上官悲”與“施貝”,均非知名好手,兩人又未報出師承,自然未為“岷山雙怪”手下看重,隻把他們安置在尋常人物所居的普通賓館之內!

皇甫端仔細留神,注視所尋人物,卻均無發現,甚至連“血淚七友”兄妹,也都一個未到。

司空蕙見他滿麵失望神情,便微笑說道:“端哥哥不要著急,你看如今井未有多少重要人物趕到,我們所尋之人,也大概要在明日才會來此!”

皇甫端苦笑點頭,但目光掃處,忽然跟中一亮,向司空蕙低聲道:“蕙妹你看,遠遠那位身著青衫,在‘白骨潭’邊,負手閑步之人,便是我五師叔,‘雁蕩青衫客’羅傲秋呢!”

司空蕙目光微注,含笑說道:“他大概剛來不久,否則不會先前未見,端哥哥是不是想去見見他呢?”

皇甫端歎道:“我當然想見羅五師叔,但又有點怕去見他!因為不知他曾否與上官師叔會麵?知不知道我今含冤內幕,已告清白!”

司空蕙嫣然笑道:“這事還不容易,你且留在此處,讓我先去向你羅師叔,探探他的口氣!”

皇甫端聞言,方一點頭,司空蕙已自飄然舉步,向“雁蕩青衫客”羅傲秋,緩緩走去。

羅傲秋負手閑眺,忽見一位俊逸瀟灑的年少書生,緩步走來,也在身邊徘徊,遂微笑說道:“這‘岷山’景色,確實不錯……”

司空蕙秀眉微挑,接口笑道:“岷山’景色,雖然尚佳,但比起‘雁藹’風光,總少了些清幽靈秀之致!”

羅傲秋見她人品既佳,談吐又頗不俗,更一開口就提到“雁蕩”,便“哦”了一聲,笑道:“老弟認識我嗎?”

司空蕙躬身答道:“羅前輩血淚丹心,名重武林,真所謂‘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何人不識君’了!”

何人不愛奉承?何況司空蕙剛才說的這幾句話兒,更奉承得極為妥當,好像極力令人過癮!

羅傲秋對司空蕙添了幾分好感,含笑問道:“老弟怎樣稱謂?”

司空蕙躬身答道:“晚輩姓施,單名一個貝字。”

羅傲秋目光微注,點頭問道:“施老弟英姿秀發,精華內斂,分明具有一身上乘武功,火候並頗為老到!尊師定是哪位絕世高人的了?”

司空蕙本想推說無甚師傅,但因這位“雁苗青衫客”羅傲秋的眼力太高,一見麵便看出自己火候程度,遂隻好換了一種打算,搖了搖頭,陪笑答道:“晚輩的恩師,早已封劍歸隱,不涉江湖恩怨,並不許我在任何情況之下,說出他老人家的昔日名號,故請羅前輩曲加原有……”

羅傲秋點頭微笑,接口歎道:“令師如此胸襟恬淡,視名利若浮雲,才真正是世外高人,倘若像我這等鎮日為紅塵鎖事所羈,便屬俗客!”

司空蕙含笑說道:“這是羅前輩自謙之詞,未可一概而論!晚輩覺得凡屑嘯傲煙霞,歸隱世外之人,必應在獨善其身之前,先行兼善天下,成就不少功德,才不至對一身藝業,有所辜負!否則!倘若武林好手,一齊高蹈自隱,豈不令凶邪惡煞,蜂起橫行,良善之人,憑誰佑護?”

羅傲秋越聽越對她欣賞,含笑讚道:“施老弟見識卓越,你對於爭取‘兩代武林至尊’的榮銜,可能有希望呢!”

司空蕙抱拳笑道:“多蒙羅前輩謬加獎飾,但晚輩此來,無意爭尊,隻是觀光盛會而已!”

羅傲秋“咦”了一聲,目注司空蕙,愕然問道:“施老弟為何前後言語矛盾?你不是認為年輕人應有進取雄心,蓬勃朝氣,創造一番事業的嗎?”

司空蕙一步步地,把話兒轉入正題,含笑答道:“羅前輩見責得是,但晚輩非無進取雄心,隻因珠玉當前,自知匪敵!”

羅傲秋揚眉問道:“誰是珠玉?照我看來,當世武林中,能夠絕對強過施老弟的第二代傑出人物,還未必有呢!”

司空蕙笑道:“晚輩對於其他第二代武林人物,確尚不自菲薄!但對於羅前輩的令師侄,‘七絕玉龍’皇甫端兄,卻欽佩萬分,自知燭火秋螢,絕難與中天皓月,爭輝並亮!”

羅傲秋搖頭歎道:“施老弟有所不知,我那皇甫師侄,若論資質,確屬罕世奇材,可以說是足能與你並稱為仙露明珠,精金美玉!但他魔劫太多,還未必準能趕來,參與這場:兩代英雄會’呢!”

司空蕙聽羅傲秋如此說法.已知道這位“雁蕩青衫客”,尚未與“括蒼紫裘生”上官淵會麵,並對皇甫端業已冤情得雪之事,無所知悉!

她想到此處,遂向羅傲秋含笑說道:“羅前輩能否移至晚輩借居之處,我引介一人,與羅前輩相見,此人對於皇甫端兄的一切有關要事,知曉得頗詳細呢!”

羅傲秋聞言大喜,遂立隨司空蕙一同走去!

皇甫端隱身暗處,見司空蕙與羅五師叔談了片刻之後,忽然一同走來,不禁心中怙啜,猜不透司空蕙的這種舉措,是何用意?

司空蕙把羅傲秋請進所居精舍之內落座,便退出室外,尋著皇甫端,告知羅傲秋尚未與上官淵見麵,也未與萬俟英所扮皇甫端一齊來此。

皇甫端聽完問道:“蕙妹把羅五師叔請來則甚?是要我此時便對他老人家,揭明本相嗎?”

司空蕙點頭說道:“你七位師叔,誰不為了你負屈含冤之事,朝夕懸憂?應該使羅師叔早些釋念才對!”

皇甫端長歎一聲,俊目中淚光潸潸,情緒頗為激動!

司空蕙繼續說道:“何況假皇甫端明日定會出場,除了上官師叔以外,也應該再有一位明了內情之人,方較穩妥!你把真相稟明之後,羅師叔洞悉利害,無論對於何事,均隻會有利,不會有弊的呢!”

皇甫端連連點頭,遂隨同司空蕙,進入靜室,一見羅傲秋,便即拜倒在地!

羅傲秋尚自愕然,趕緊伸手相攙,並含笑說道:“老弟太謙,何必行此大禮?”

皇甫端自從“婁山”含冤以來,便未與七位師長親近,如今感情激動得淚落如泉,悲聲叫道:“五師叔,你所贈‘玉帶盤龍劍’,尚在我腰間佩用,難道就真認不出端兒了嗎?”

羅傲秋大吃一驚,不禁喜出望外,趕緊扶起皇甫端,命他細述別來經過。

直等皇甫端把所有情事,完全稟報之後,羅傲秋方失聲歎道:“端兒,這便叫福善禍淫,天道不爽,若非你巧救‘老遊魂’,結識了當世武林中的第一奇人,‘神簫秀士’諸葛尊,則所負奇冤,還不知是否能夠徹底昭雪?”

說到此處,又向司空蕙微笑說道:“原來司空姑娘,就是‘冰心仙子’司空蘭的胞妹,難怪我見得你氣宇高絕,火候極純,弄不清是哪位曠世奇人的門下高足?”

司空蕙玉頰微赦,赧然笑道:“司空蕙狂妄失敬,羅師叔不怪我嗎?”

羅傲秋笑道:“這算什麼失敬,更毫無狂言可言,其實司空姑娘,應該與我平輩相稱,但因你下嫁端兒,遂不得不委屈一點!”

司空蕙含笑說道:“羅師叔,關於端哥哥身份,還請暫時保守秘密,因為一來我們要在暗中尋找陶敏姊姊,二來又恐那狡猾異常的‘奪命三郎’萬俟英,得訊心驚,不敢再出頭露麵,或是設法逃遁?”

羅傲秋點頭笑道:“我理會得其中利害,見了萬俟英時,自會裝聾作啞,倒看看這萬惡小賊,能出些什麼花樣?”

三位武林奇俠,一番談笑,時已夜深,卻仍未發現與其有關人物來到。

羅傲秋站起身形,含笑說道:“明日便是會期,我們且早點歇息,我也要靜坐行功,準備一番去了!”

皇甫端一麵恭送羅傲秋出室,一麵陪笑問道:“五師叔,你送我那柄‘玉帶盤龍劍’,現在端兒身畔,照目前江湖情勢看來,第一代武林至尊之爭比較複雜,第二代則局麵簡單,五師叔要不要把這柄趁手寶刃,取回自用,以助神威!”

羅傲秋搖頭笑道:“此事不必,端兒難道不知‘血淚七友’兄妹,隻有降魔之願,並無爭尊之心!那柄‘玉帶盤龍劍,既已贈你,便由你終身佩帶,好好地給它飲上一些土豪惡霸,大盜貪官,以及異族胡兒頸血!”

皇甫端“諾諾”連聲,送走羅傲秋後,便與司空蕙雙雙盤膝靜坐,運起內家秘訣,返虛入渾,神遊象外!

轉瞬曙色便透,長夜已過,正是人間秋半,天上月圓的中秋佳節,也正是“兩代英雄會”的會期正日。

果然,四海八荒間的英雄人物,絡繹而來,誌在爭尊,有的則自知無份,隻是前來觀光,故而“白骨潭”邊兩座極大看棚之內,擠成黑壓壓的一片,約莫有五六百位之眾!

皇甫端劍眉微蹙,心想恩師暨師伯師叔等,定是七人同坐,尋找較易,但陶敏則不知又以什麼麵目出現?卻是如何尋覓?

他正在轉念之間,忽見由“岷山雙怪”中的“赤屍天君”

朱缺,親自陪同,引來一行人物。

這一行人,是使皇甫端看得為之驚喜萬分,目中濕潤,幾乎心酸淚落。

來人正是他的受業恩師,“婁山烏杖婆”柴秀芝,及“昆侖白袍僧”三摩尊者,“峨眉黃冠道”抱一真人,“仙霞焦髯叟”彭烈,“雪山紅衣女”孫琳,但排行第六,位居孫琳之前的“括蒼紫裘生”上官淵,卻獨未見。

“婁山烏杖婆”柴秀芝的身邊,正隨行著一位英姿颯然,猿臂蜂腰的俊美少年。

在旁人眼中,自然以為這俊美少年,定是由“婁山烏杖婆”柴秀芝收歸門下,卻由“血淚七友”兄妹,各傳絕藝,共同培植的後起秀出奇材,列名於“乾坤五彥”中的“七絕玉龍”皇甫端!

但在真正皇甫端的眼中,卻知道這就是幾乎把自己陷於萬劫不複地步的“奪命三郎”萬俟英所扮!

如今,六師叔未到,內幕尚未揭開,可能連恩師及大師伯,三師叔,四師叔,七師叔等,都被這萬惡奸徒瞞過,把他當做自己!

皇甫端想到此處,司空蕙向他低聲笑道:“端哥哥,怪不得昔日在‘邛崍山’中,我幾乎上了他的大當。這廝當真不僅相貌相若,竟連身材的高矮胖瘦,都與你完全無一,活脫脫地.就是一個人呢!”

皇甫端苦笑幾聲,眉頭深蹙!

司空蕙問道:“眼前就可昭雪清白,快意恩仇,端哥哥怎麼還有點愁眉苦臉?”

皇甫端道:“我不是愁眉苦臉,我是在揣想六師叔及‘神簫秀士’諸葛尊,諸葛紅叔侄,以及陶敏等人,是被何事所羈?尚未到來?”

司空慧笑道:“還有一個,連那誓必誅除‘奪命三郎’萬俟英的‘血影神嫗’洪曼曼,也尚未見蹤影!”

這時,“雁蕩青衫客”羅傲秋因見“血淚七友”兄妹到來,遂走將過去,與三摩尊者等人坐在一處。

皇甫端見狀,心中略安,因羅傲秋已知內情,有他在場,便不怕“奪命三郎”萬俟英,再生禍變!

“兩代英雄會”的主人,“赤屍天君”朱缺,及“黑眚追魂叟”屠威,見舉世武林好手,幾已到齊,正欲向眾宣稱,開始各較神功,分別爭奪“第一代武林至尊”及“第二代武林至尊”之際,突然一條紫色人影,宛如絕世飛仙,淩空飄墜!

來人正是在“血淚七友”兄妹中,排行第六的“括蒼紫裘生’上官淵!

上官淵井非空著雙手,他捧著約數千張的一疊厚厚白紙,向萬俟英所扮假皇甫端,揚眉叫道:“端兒過來,幫我把這東西,分發給在場武林同道,每人一份!”

萬俟英自然應聲縱過,但才從上官淵手中,接了一疊紙.目光微注之下,心中便騰騰亂跳!

原來,這紙兒就是自己在“青城山”白楊古墓之中,向皇甫端鬼魂所書,承認一切罪行,並按有手模腳印的那張供狀!

這張供狀,昔日曾落在“血影神嫗”洪曼曼手中,據以使自己服罪,已覺極為離奇,如今怎會又被“括蒼紫裘生”上官淵,套印了上千份數,分發給四海八荒的武林群雄?

他雖然心驚肉跳,滿腹疑雲,卻又不能不捧著那一大疊足以使“七絕玉龍”皇甫端,洗刷冤情,挽回聲譽,並足以使“奪命三郎”萬俟英,受人唾棄,永不超生的伏辯供狀,一張張地,分發到濟濟群雄手內。

他一麵分發,一麵暗想,好在真皇甫端已死,自己如今是明為皇甫端,暗為萬俟英,並隨章變化的兩麵之人,則這份供狀,雖使萬俟英萬劫不複,自己卻可以用皇甫端的身份,享回一切榮耀!

故而,他有了這種想法以後,心情便漸漸穩定下來,不再像剛才那等遍體不安,變臉變色!

最妙的是,皇甫端與司空蕙二人,也是由萬俟英分發伏辯供狀!

皇甫端從萬俟英手中,接了伏辯,仔細看完,並見他走遠以後,遂向司空蕙感慨無窮地,低聲歎道:“蕙妹你看,這事定然又是那位在暗中助我的‘老遊魂’大哥,和上官師叔的聯手傑作!”

司空蕙手中也有一張同樣伏辯供狀,看完之後,點頭含笑說道:“這一招手法真高,竟使‘奪命三郎’萬俟英,不得不把他神人共憤的萬惡無恥罪行,向舉世武林人物,親遞供狀!並就便替你把含冤負屈之事,也一並洗刷得清清楚楚!”

說到此處,又有兩位引人注目的武林高手,到達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