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1 / 2)

夜,依然黑黝黝的。那白色的身影在暗中格外顯眼。祖莉和晁正伐緊跟目標,沿小路追趕著。很快,跟白衣人的距離縮短了。對方顯然知道自己的身後有了追蹤者,也越走越快,最後索性邁開大步,在前奔跑起來。不到片刻間,他便上了住院大樓後麵的水泥台階,毫無顧忌地進了內科病房。

“品”字形的主院大樓她黑黝黝地聳立著,整棟水泥樓房仿佛都隱身在神秘之中,隻有值班室的燈光在無力地驅散著夜的黑暗。醫院內,依然是寒風瑟瑟,暗影憧憧。

祖莉猝地停步,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茫然無措她問晁正琺,“怎麼辦?”

“事情怪得很……”晁正伐緊跟著在內科的側門前住了步,沉吟片刻,冷靜地說,“我看兵分兩路,你去找老胥報案,我索性跟進病房去看水水落石出。”

“好!”祖莉拔腿便朝醫院住宅區跑去。

晁正琺推開未鎖的病房大門,警惕地閃進了內科病房。

午夜的病房裏,仿佛被一種濃縮的寂靜在包圍著。這與外麵的天地,真像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過道的兩旁,是刷得雪白的牆壁。隻是離地一米高的那一截壁上,被塗著一層漫淺的淡綠色。燈光下,泛出一片藍幽幽的暗光,使整個病房都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麵紗。晁正伐邊走邊看,很快就走了病房過道的盡頭。別說是剛進來的白衣人,竟連值班的醫護人員也沒見到一個。

“真怪……”晁正琺麵對緊鎖著的與過道相通的病房大門思忖片刻,心裏懷著一團陡然擴大的陰影轉身進了醫護辦公室。

日光燈在室內發出熾白的光亮。燈下對放著兩張長條辦公桌。一本“臨時醫囑”平攤在醫生的那張桌上。醫囑本旁,還辯擱著一支常用的蘸水筆。

晁正琺依桌站定了。

“嗬!晁大夫,三更半夜,有何貴幹喲?”

突然間,一聲清脆、柔和的問話將晁正伐從沉思中驟然喚醒。他抬首看去,原來是晚班護士燕玟在他身後突然出現了。

燕玟個子不高,臉龐兒卻長得很媚,鼻翼和麵頰上還有幾點米粒大的灰黑雀斑。不過這雀斑不但沒影響她的外形,反麵更給她添了幾分中年婦人的風韻。這時,她穿一件背後係帶的白色護士服,緩步進了辦公室。

“嗯……”聽燕玟這麼一問,晁正琺反而囁嚅著,一時不知說啥才好。

“什麼好事兒呀??”燕玟笑著追問了一聲,在晁正琺對麵的辦公采前坐定。

晁正琺想了想,決定不將自己的真實來意告訴燕玟。

“剛才,一個穿白大衣的人匆匆忙忙跑進了你們病房,我以為內科有什麼意外情況,所以來看看。要不要人幫忙……”

老實人畢竟沒有說謊的天才,晁正琺最大自已這話說得並不高明,說完過後,他頓覺尷尬得很。

“哦……”燕玟拖著長音,閃了閃那雙半月形的淡眉,說:“我們這兒平安無事,也沒見誰來過。你呀,”她望著晁正琺,不以為然地搖播頭,“莫是看花了眼睛喲。”

燕玟沒再追問下去,隻是亮出手腕上的女式表看了看,從頭上取下工作帽塞進口袋,一邊叉開手指梳攏著蓬亂的短發,一邊說:“真快,該下班嘍!”她仿佛自言自語般地說完過後,便勾下腦袋瓜,取出護士交班報告本,一副沒打算再跟晁正琺聊下去的神情。

“是哪位醫生值班?”晁正琺對那本有著簽名的臨時醫囑瞥了一眼,明知故問。

“是小齊,”燕玟麵對交班報告本,頭也不抬地告訴他,“是齊廬賓醫生。”

“他人呢?”

“不知道。”燕玟懶洋洋地打個哈欠,抬起頭,用一雙細長的鳳眼盯著晁正琺,很幹脆地說,“剛才我在庫房有事,好長一會兒沒看見他。”

“嗯……”晁正琺滿腹疑惑地朝燕玟點點頭,匆匆離去了。

燕玟莞爾一笑,輕輕噓了口氣。

就在晁正琺離去後不久,從內科的兩間空病房裏陸續閃出幾個謹慎鬼祟的暗影。不久,這些身影便都消失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中了。

“嘩……”地一聲,滂沱大雨傾盆而下,所有夜行人的腳印也全消失在無情的雨水之中……

這就是在一般人心目中充滿了恐怖感的太平間。

一大片空曠荒涼的枯草坪上,就隻有這一棟孤零零的磚瓦平房。它在草坪盡頭,後麵緊靠一溜筆陡的山牆。一字型的平房成長溜兒擺著。它們依次是院附屬衛校屍體解剖窒,太平間以及夜班工人值班室。

走廊上的路燈巳被人將燈泡擊碎,此刻隻從敞開的太平間和值班室送出兩盞孤燈的微光。由乎電壓不穩定,它忽明忽暗地閃爍著,給這棟大雷雨中的房屋更增添了一股神秘和恐怖的感覺。

一輛到現場的警車就停在草坪上。中州市公安局刑偵大隊隊長舒烈求令著法醫和刑警施海景、甄寅隨車趕到了現場。陪同他們在現場的,還有醫院保衛科長許輝……這是一個清瘦、蒼老的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