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成輝說:“我不就是隨便說說嘛,至少不像戰書記滿臉階級鬥爭情緒!”
戰玉書有些急:“我怎麼階級鬥爭了?楊成輝,作為新時期的青年,我們應該充滿熱情學習,以後報效祖國,不要總關心女同學穿什麼衣服。”
楊成輝冷笑了一聲:“我隻是關心女同學的衣服,不像某些人,能把男同學的衣服搞破。”戰玉書忽然像被火燒了一樣,厲聲叫道:“楊成輝,你說清楚,誰把誰的衣服搞破了?”
天佑見勢不妙,急急忙忙把楊成輝拉走了。走了很遠,還能聽到戰玉書大聲地跟張嵐他們說著什麼,似乎非常氣憤。楊成輝向天佑作了個鬼臉:“怎麼樣?我戳到戰玉書的軟肋上了吧?”
天佑說:“你這張嘴真是不饒人,你說這些幹什麼?這下子她肯定恨死你了。”
正說著,迎麵正遇到陳海濤帶著幾個人走過來,見到天佑,他馬上笑逐顏開說:“我正找你呢,這下子,你可要一定幫幫我的忙。”
天佑問:“什麼事啊?”
陳海濤說:“可不是嗎,我們班搞班幹部輪換,我倒黴成了宣傳委員,現在要出黑板報,你給我畫個刊頭,好不好?”
天佑說:“小事一樁,晚上我去。”
陳海濤轉向楊成輝:“你小子是不是最近又欺負錢佩玲了?”
楊成輝說:“沒有啊。”
陳海濤說:“你小子記住,錢佩玲就像我親妹妹一樣,你要是不好好待她,或者腳踏兩隻船,讓她不開心,小心我打斷你的腿!”
陳海濤他們走過去,楊成輝望著他們幾個驕橫的樣子,罵了一聲:“呸,管得寬。”
天佑說:“我最煩你這點,當麵怎麼不表達自己的觀點,人家過去了你顯什麼能耐?我告訴你,你跟錢佩玲還真得認真點,怎麼最近我聽說你跟下屆的一個女孩,又有些勾勾搭搭?”
楊成輝說:“那也不怪我啊,我不就是上回在聯歡會上認識她,然後她就老來找我嗎?再說,她長得比錢佩玲好看,性格也好,最主要的是她爸官比錢佩玲的爸爸大。”
天佑瞪了楊成輝一眼:“你小子是愛她爸爸呀,還是愛她本人?”
楊成輝嘿嘿一笑,說:“你這就不懂了,誰能幫我畢業分配一個好單位,我就愛誰。”
天佑和楊成輝正說話的當口,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姚可惠正在不遠處望著他們。姚可惠受了楊成輝的一頓奚落,心裏很是不服氣。她一直在恨自己,跟天佑上了一年多圖書館,寒暑假還通過一些信,自己怎麼就不敢向他表白呢?她暗暗地罵自己沒出息,但是她明白,其實她和天佑之間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高山,那就是張嵐。憋了一肚子氣的姚可惠忽然來了勇氣,她現在要主動進攻。
於是,她鼓足勇氣,加快腳步走到天佑和楊成輝麵前說:“天佑,你等等,我有話跟你說。”
天佑被嚇了一跳,問:“你不是吃飯去了嗎?”天佑聞到了一股很烈的香味,這種味道讓他有些發暈。這跟張嵐的味道絕對不同,天佑喜歡張嵐的味道,但是姚可惠的味道叫他想跑。
姚可惠忽然感到委屈,竟抽噎起來。天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問:“姚可惠,你怎麼啦?誰欺負你啦?”
姚可惠哭得更加起勁,邊哭邊說:“就是你欺負我!”
天佑好生奇怪,問:“我怎麼欺負你啦?”
姚可惠說:“我問你,是我好,還是張嵐好?”
天佑有些莫名其妙,說:“你什麼意思?”倒是一旁的楊成輝看出點眉目來,悄悄地在天佑耳邊說了幾句,天佑有些恍然大悟,說:“你們都好!”
這下子可是惹惱了姚可惠,她一跺腳,轉身就跑掉了。楊成輝看著姚可惠的背影,對天佑說:“這回可有你受的了,這個女孩現在瘋了。”
天佑有些不明白,說:“她瘋了?”
楊成輝露出一臉壞笑:“嘿嘿,現在是她瘋,過一階段就是你瘋。”
果然,第二天早上,天佑還沒有起床,姚可惠就來敲門,給他送來了油條和豆漿。上課時,本來天佑是和任品一座的,現在姚可惠坐到了天佑的旁邊。吃飯她也是跟天佑在一起,她家條件好,這回幹脆連天佑的飯票都沒機會用了。不僅如此,天佑的所有換洗衣服全部是姚可惠給包了。天佑感到很不好意思,幾次提出不要她洗衣服,可是,姚可惠來了個打也不走,罵也不走,幹脆就跟他來了個形影不離。班級裏的同學見他們倆現在這個樣子,都以為他們好上了。隻有天佑自己明白不是那麼回事,但他有口難辯。有時候,他真有要瘋的感覺,這時,他才明白楊成輝當時那話的意思。
這天,正趕上姚可惠回家,天佑一個人躺在床上發呆。忽然樓下有人喊:“天佑!”天佑聽得出,那正是張嵐。下得樓來,天佑見張嵐目光迷離,神情憂鬱,就問:“怎麼啦?有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