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官之道你不能不注意,你千萬不要成為趟雷的。還沒看到勝利就光榮了,不值得。”
“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我以後得學得身段柔軟一些,不然的話,我總這樣處理問題就是斷了別人的財路,那時我可就真成了眾矢之的了。”
“我聽黃鬆說,你平時有些不近人情,有這事吧?”
楊成輝歎了口氣說:“天佑,你知道,東北這地方送禮成風,每到出國、住院、生日、逢年過節,自然要送禮。人家給我送,我也給人家送,我有時也不想收,可是沒辦法。收了,顯得很自然,很合群,團結同事,大家高興。不收就要有些麻煩。所以一般都是收了。這是不是受賄?我相信是,但你能跟誰也不走動?這種送禮呀,麻煩著呢,送的收的都感覺不到這是違法,隻是想表表心意,但不知道送什麼好,禮物太大拿著也不太方便,那就給點錢自己買吧。這樣做合情合理,讓你沒有理由拒絕,否則就太見外了。拒絕?那就更不行了。這說明你懷疑我,不信任我,沒把我當成自己人。這樣的領導要敬而遠之,或者幹脆投他個反對票。自己再改換門庭,找別的靠山。所以拒絕,還是收下,這絕對不是廉潔不廉潔的簡單問題,而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一般的人都為了減少麻煩而收下了,這樣做比較安全。天佑,你很奇怪吧?收了錢反而覺得安全,不收錢倒是有些麻煩。因為這是傳統,你不收就是個異類。大家對你就要多加小心了。於是,你就把關係搞壞了,你就團結不了人了,你就被無形地孤立了。哪個人願意冒這個風險?但收了錢,受了賄,風險不是更大嗎?但大家可以寄希望於查不出來。”
天佑長歎一聲:“有勇氣拒收這些人情,必須有一定的智慧,才能把一切不正常的現象擺平,但是,這太難了,我很理解。整個體製和機製上的問題光靠個人是解決不了的。”
楊成輝說:“我對官場上這種風氣是恨之入骨,可麵對這樣一種客觀存在,我主觀上的抵抗是那麼的渺小,但我還是要盡力去做。”
“跟你說個事,前兩天張嵐找我談話了,我跟她辯論了一番。”
“紀委也找我談話了,看樣子那份檢舉揭發材料送的地方還不少,怕不怕?”
“我怕什麼,在廣東,檢察院關了我一天兩夜我都無所謂,還在乎這些,想幹大事,就不要怕別人下絆子,隻是因為我連累了你,就不好意思。”
“談不上連累不連累的,是我連累你才對。這是政治與經濟鬥爭的必然結果,是爺們就笑對風雨吧,走,我請你去江北吃狗肉,請好的我請不起,不過我答應,你交了第一筆稅,我區裏公款請你。”
“你區裏的人民要是知道自己的區長用一頓狗肉騙自己的同學在這裏投資幾個億,創造了這麼多就業機會,這麼多稅收,帶動了這麼多上下遊關聯企業,增加了這麼多GDP,還不發你個大紅包?這哪是區長啊?分明是騙子。”
楊成輝回頭作了個鬼臉:“同學就是用來騙的嘛。”
正要出門,姚可惠忽然打來電話,天佑問她在哪裏,姚可惠說:“我在新一百逛街,身邊還有個美女,忽然想宰你一下,請我們吃飯?”
天佑說:“行啊,我正好跟一個帥哥在一起,要去江北吃狗肉,你開沒開車?哦,開了,那我們在太陽島路口聚齊。”
楊成輝笑道:“王老五就是好,天天有人想著,哪像我被錢佩玲像犯人一樣看著。對了,那天我看見陳海濤了,他說,他給你介紹了個國企東洋機械廠希望你收購,談得怎麼樣了?”
“正在談,就是那些職工不好安置。東洋機械廠已經打報告給市委,希望他們能出手解決職工安置問題,聽說市委的態度很明確,要快點甩掉這個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