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7章 (57)(1 / 3)

天佑把筷子放在麵前的托盤裏,嚴肅地說:“那也用不著你自己顯英雄啊?這樣一來,你是一票對多票,你勢單力薄呀,我真替你捏一把汗。”

楊成輝笑了:“你這就錯了,你錯了。我是幾十萬票,反腐敗是黨心所向、民心所向,我背後有全區幾十萬人民的支持,所以我是多數,他們是少數。”

天佑苦笑著:“楊成輝,你叫我怎麼說你才好呢?以前看你挺聰明的?你反映情況,以集體的名義寫個報告給領導也算是正常。這收到材料的領導看了信如果拿不定主意,一定會把信轉呈給上麵,信的署名是某個局或者幾個部門,即使上麵看了不高興也好有個退路。你這可好,直接把自己押上去了。”

劉小洪說:“楊區長這恐怕也是遇無奈之事,出無奈之策,走無奈之路。”他吃東西很快,轉眼就把一盤子飯吃光了,毛博思又給他拿了一份。

天佑有些憂慮,說:“所有的違法亂紀行為或者是官商勾結有權力作保護傘,他們手中權力大,事情做得才大,這是權錢交易。全區人民是抽象的,他們的權力是具體的,真理往往被具體的權力所打敗。你不要頭腦太簡單,我的楊區長,你一個小小的局級幹部,能有多大能量跟整個班子對抗?”

劉小洪說:“也不是整個班子,常委裏我們有四個人不讚成他們的做法,可楊區長說他是外來戶,事情搞砸了大不了被撤職,可我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跟他綁在一起。”

天佑看著楊成輝說:“有些官員的權力不受監督,現在像你這樣的理想主義者真不多,旁人看起來,反而會被認為你有病。”

楊成輝喝完湯,拿起桌上的紙巾擦嘴,說:“天佑,你這不像在表揚我?”

天佑說:“你個小細胳膊能擰得過大腿嗎?一個人跟整個班子對抗?真是病得不輕。你這意氣用事,想過錢佩玲和孩子沒有?”

楊成輝笑了:“看樣子我把咱天大老板給惹急了?我反正也反映了,就是想撤也來不及了,對了,要是哪天因為這個事情被打入冷宮,來你這裏混個副總沒問題吧?”

毛博思在一邊說:“就你這沒什麼專業管理經驗的,來了恐怕得從基層做起。”

楊成輝看了看劉小洪:“劉區長,看看,我說什麼來著,咱麼這些人啊,一旦是不當這個所謂的官了,到社會上找個工作還真難。我看我將來隻能當個老師了,你呢?”

劉小洪說:“不行我開個飯館。我能吃,開個飯館夠我吃就行。”

天佑看著楊成輝,說:“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你這人啊,就是理想主義。做了這麼多年的官,我看你官場上的學問還是沒學到。當官與其說是靠章程、規定之類的製度來運作,不如說是靠那些潛規則運作更恰當。潛規則比政策法規更重要,黨章上哪條說開會上主席台時誰該走在前麵,誰該走在後麵啦?但實際上二把手要是走在了一把手前麵,哪怕半步,也是個嚴重的政治錯誤。你現在當了出頭鳥,以後的日子不會很好過了。”

話還真說對了,楊成輝向市裏反映情況的事情不到一天就傳到了任品的耳朵裏。官場有時候,就是這麼怪,小道消息總比大道消息快。任品對坐在沙發上的李凱航和站在窗口的莊潮紅說:“你們兩個一定要快速的把屁股擦幹淨,我看楊成輝這是瘋了,不以集體的名義反映情況而是以個人的身份,完全是向我們示威嘛。”

張則坐在沙發上不敢吭氣,他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他眨著小眼睛問:“任書記,這算不算直截攤牌?”

任品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自己這樣不穩重,會叫這兩個心腹亂了陣腳的,他說:“其實也不是那麼嚴重,他反映情況是正常的,但這不符合組織程序,這分明是對舊城改造項目公開發難。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莊潮紅說:“這件事處理不好,它的嚴重後果,是完全能想象得出來的。現在,拆遷戶不斷上訪,任書記的壓力已經很大,我們是個團結戰鬥的集體,現在正是我們替領導分憂的時候,路遙知馬力,患難見真情嘛。”

張則聽出莊潮紅的弦外之音,她莊潮紅雖然隻是個辦公室主任,但實際上代表任品行使書記職權,一人之下,眾人之上,幾位副書記副區長也要看她的眼色行事。

張則說:“我現在能做的隻能是盡量將泰華公司的欠繳地價的一部分交上,都交肯定是辦不到了。”

任品問:“能交多少?”

張則說:“最多還能交七八千萬,這是我們法羅群島公司的所有家當了,即使是這些也要一個月以後才能到賬,你們知道,香港政府對這種上市公司的監管還是很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