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早上,他等方茹上班之後,才慢吞吞地挎著公文包出門。但他並不是去上班,而是先去了趟公司,在門口晃悠了一下,又折回了離小區最近的那家花圈店。花圈店的老板年紀很大,張一漿思考了一下,還是從包裏拿出了一張房東的照片。他問:“老人家,您見過這個人嗎?”老人耳背,但是看張一漿拿出照片似乎也明白些什麼。他顫巍巍地拿過去看了一眼,說:“認識,他常常來訂做小花圈。”“什麼樣的小花圈?”“大約這麼大。”老人拿手比畫了一下:“他是我們的大主戶,常來定做紙人和花圈的,聽說……”說到這兒老人猛地咳起來。“聽說什麼?”張一漿追問。“聽說那是用來辟邪的,我們也是隻管賣,不管問啊!”張一漿像是想起什麼,抽出一張50元的紙幣塞進老人手裏。老人愣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什麼,便把錢放在了抽屜裏。“你還想問什麼?說吧。”“老人家,來買花圈的人,您熟悉嗎?”“不熟。但是我知道他開始帶著一幫女娃娃到處打工,有人說那些個女娃娃都是他販賣來的,我看不像。”“為什麼?”“他對她們極好啊!那時候,我的門前常有賣各種各樣小食品的,他常帶著一群娃娃來買。聽說那些女娃娃,都是被父母所拋棄的。也有些是出來打工被騙的,他雖然長得有些橫,但心眼不壞。要說依據,隻能說是靠我這麼多年的眼力了。”說到這兒,老人像是想起了什麼:“他是2007年左右才開始來我們這兒買花圈的,這麼多年來來去去的,好多人啊,也記不住誰是誰了。”“哪那麼多孩子,她們怎麼謀生?”“開始就是要飯,挨家挨戶地討飯給她們吃。當時那個男人才三十多歲,聽說是喪偶又沒了孩子,所以才淪落到這兒。後來就沒再見他們要過飯,但是似乎孩子也沒有少過。”張一漿抬手看了看時間,匆忙說了句“謝謝”,然後迅速離開了。他帶著整個小區的人員資料直奔“1974”,遠遠望見閆康坐在角落裏抽煙,才放了心。“我也覺得不止這麼簡單。”閆康狠抽了最後的煙蒂,然後塞進煙灰缸。“對了,還有這個。”閆康遞給張一漿一份資料。那是一則新聞,是說在抗日戰爭時期由宋慶齡先生創建了中國第一個孤兒收養機構,也稱“育嬰堂”。解放前,國民政府、外國教會等建立的收養社會遺棄嬰兒的慈善機構。新中國成立後,由人民政府接收並改建為兒童教養院和兒童福利院。後因計劃生育工作的推行和實施,政府在A市建造了兩座女子孤兒院,用於女子和病弱老人的特殊照顧和培育。張一漿不解地望了一眼閆康,閆康點點頭。張一漿問:“你調查過,這個地方真的就是我們現在住的地方?”閆康再次肯定地點點頭:“我特意調出了三維地圖來看,發現其中一座已經在拆遷的時候夷為了柏油馬路,而另外一座,就是我們現在住的這一座。”張一漿繼續問:“那又能說明什麼呢?從計劃生育的推行年份到現在,差不多已經三十多年了,人應該也換了很多吧?”“我就是在查你所說的1974時,找到的這個。也就是說這兩座女子孤兒院建立於1974年,的確已經三十多年了。我又從一個論壇上發現,其中我們住的這一座,已經慢慢成為了外來打工女子的收容所。”然後,閆康拿出手裏的卡片繼續說:“我在來的路上,發現了這些人早已經不是最初入住的人們了。但是很奇怪的是,自從2007年開始,這裏的人群似乎就再也沒有變更過。”“你是說,她們是一個組織?”“是的。而且更為奇怪的是,這個組織的頭,是一個男人。就是那個所謂的房東,叫做白先知。他所收養的全部都是被遺棄的女孤兒,或者失去雙親走投無路的女人。”“這又能說明什麼?”“說明什麼?哼哼!”閆康莫名地笑兩下,“她們要榨幹我們的錢,然後把所有男人趕盡殺絕。”“可那個房東可是男人啊。”閆康說得很真誠,但是讓張一漿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他說:“你沒感覺,他也已經是個女人了嗎?”張一漿眉頭一蹙。“那麼你是說,整個院子的人……都是幫凶。”“是的,他們用他們拙劣的把戲,騙得感情和半年的房租苟且偷生,隻要是男人進入他們的世界,必然是瘋子。”閆康突然神秘地看了張一漿一眼,繼續說道:“隻是可惜,為了我愛的那個女人,我也隻能變成一個女人或者一個瘋子。”“但是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這樣,或許……”閆康打斷張一漿,突然開始狂笑:“如果是那樣的話……那麼全世界的人都瘋了。”他又絮絮叨叨繼續說,“全世界的男人瘋了,但是全世界的女人正常地活著;全世界的公雞瘋了,但是全世界的母雞活著;全世界的雄兔瘋了,全世界的雌兔活著……”最後,他問張一漿:“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不是瘋了,當然,你……”他拿手指指張一漿的鼻子,“我懷疑你也瘋了。”
11
張一漿回到家的時候,方茹正在廚房裏做飯。看見他回來,連忙出來,好奇地問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他搪塞著說公司放假,然後迅速鑽進了臥室。張一漿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麵對這個他深愛的女人,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她的目的,他甚至不知道這一切是不是個愛情騙局。他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後,也將是個不能自已的瘋子。過了一會兒,方茹蹭到他的身邊,她有些怯懦地望著張一漿說:“房東剛才打電話來了。”張一漿一個激靈。“他說什麼?”“他說,房子可以便宜賣給我們,隻要10萬塊。”“這麼便宜?”這是什麼意思?張一漿想不明白了,他站起身來走到陽台邊,然後打開窗戶點了根煙。既然是全是女子的公寓,那房東急於賣掉房子,莫非是有什麼更大的陰謀?他透過玻璃看了一眼方茹的表情。她緊緊地抿著嘴唇,似乎欲言又止。張一漿想多問一句,但是他害怕他現在所問的一切都是謊言,倒不如不說為妙。於是張一漿搖搖手說:“我考慮考慮吧。”過了一會兒,他又問方茹:“房子交易的事,房東是怎麼說的?”方茹說:“他說要是同意買房子就給他打電話。”“沒有什麼附加條件了?”“沒了。”“哦。就是當初租房子時候的電話?”“不是,是一個手機號。”“哦,你給我寫下來吧,明天我找他談談。”說到這兒,方茹輕輕靠過來:“你真的要買這座房子?”“嗯。”張一漿輕描淡寫地回答。窗外的風開始猛烈起來,張一漿驟然發現,同屬於小區的另外一個住戶家的窗戶被打開了。他定睛望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揮了揮手,他剛剛反應過來,那個身影就已經縱身跳下樓去。是閆康!張一漿腦袋“轟”的一聲,大喊了一句“不要”,轉身就朝樓下衝去。身後,方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跟著跑了下去。張一漿明白,這個瘋了一般的男人絕望了,他選擇了最後的方式——死亡。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夠支撐多久,換句話說,自己是不是也已經瘋了,他也不是很清楚。但是這一切還未結束,張一漿害怕了。當張一漿跑出小區,繞到小區的後麵時,他發現小區的圍牆太高,根本就看不到後窗的情景。於是他試圖爬牆過去,但是牆壁太高,他無法一次性地翻越。試了很多次,他才勉強能夠看到一點點牆內的空間。這時候,方茹趕到了,張一漿定睛看了她一會兒,說:“方茹,救人要緊,我踩你的背上去。”方茹沒有多問,便蹲下來。前後耽誤了將近十分鍾,張一漿才翻越圍牆,向後窗跑去。結果,等他到達的時候,他發現,根本沒有閆康的身影,隻有一大片血跡,還有些被砸碎的殘片。被救走了?這是張一漿希望的結果。他連忙跑過去,然後想要詢問些什麼。這時候,一個恐怖的念頭進入了他的腦袋。是那些女人!她們聯合起來殺了人,然後又毀屍滅跡!對於這一切,她們早已經輕車熟路了!想到這兒,張一漿想要報警了。但是他很快想到,若是報警,或許要牽連到方茹,因為她也是這個組織的一員。於是張一漿收起手機,站在原地發呆。這時候,有人從拐角處走過來,張一漿迅速縮起身子,躲到單元的鐵門裏麵。隻見來人看到地上的血跡並沒有大驚小怪,而是打了個電話。接著,幾個女人麵無表情地拿來鐵桶和抹布,迅速擦幹了地上的血跡還有殘留的碎片。看來,對於男人的死亡,她們早已經習以為常了!瘋子,都是瘋子!張一漿徹底絕望了。他不知道方茹是不是曾經也是那些人中間的一個,是不是也曾經拿著抹布擦過不同人的血跡。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裏絕對不能再待下去了。可是方茹怎麼辦?真的丟下她一個人走?還是跟她一起走?一個個問號在張一漿心裏打轉,他頭疼地抓了抓自己的耳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回去,還是現在就逃之夭夭。但是很快,張一漿就冷靜下來。他跟自己說,即便是最後查出來的結果不利於自己,也要繼續追查下去。因為閆康的命,也因為自己所愛的人。
12
一步步艱難地邁進家門的時候,方茹正在沙發上木木地坐著。張一漿疲憊地癱在沙發上,任方茹怎麼問都不回答。他緊緊地閉著眼睛,不想看方茹一眼。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麵對她,也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走了,會不會是一輩子的遺憾。過了一會兒,方茹見他不說話,突然嚶嚶地哭起來。大約哭了十多分鍾,張一漿開始不耐煩了。他煩躁地拍方茹兩下,問道:“哭什麼?”方茹還是哭,不回話。張一漿“騰”地坐起來,緊鎖著眉頭問:“你哭什麼,煩死了!”方茹再也忍不住了,她大聲地說:“張一漿你是不是有外遇了!看你心神不寧的,什麼意思?”“我還想問你什麼意思呢!”張一漿大聲地嗬斥。“我能什麼意思,我有什麼意思!我每天上班下班做飯收拾家務,我怎麼了我?”“你說你怎麼了!”張一漿差點就說出了自己的疑問。這時候,方茹衝進屋裏,拉開抽屜使勁翻起來。最後她拿出存折使勁地摔在張一漿臉上:“我就這5萬塊,你就說結不結婚吧!不結婚我馬上走人!”說完,氣呼呼地摔門進了屋。張一漿心煩地拉開門便出去了,他不想多說,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傍晚街上車水馬龍,晚霞唯美地鋪在天邊,讓張一漿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他覺得自己作為男人剛才不該那麼衝,但想到那些奇怪的陰謀,甚至還有隱晦的關係,張一漿就覺得自己心裏格外不舒服。家家戶戶亮起燈來,正是歸家的時候。可是,張一漿卻發現,很多門戶依舊黑著燈。那種黑暗並不是偶然,而是一片一片的黑暗。莫非是老人家睡得早?張一漿低頭看看表,6點半。也不會這麼早吧。張一漿折身回來。他突然有了一個念頭。他掏出閆康給他的紙卡片,然後從那些黑燈的住戶,開始一個個敲門。從一樓到頂樓。張一漿發現,那些黑燈的樓層,確確實實沒有人。今天有什麼意外的活動,還是大家都去了哪兒乘涼?張一漿從三樓的樓洞往下望。他忽然發現,那些老人和孩子,從開始到最後,都是那些人,似乎沒有變過。就算是每家一個人,那些人似乎也填不滿這兩座樓。其他的人去哪兒了?張一漿又是一頭霧水。他掏出手機,發現手機不知何故自動關機了。於是他重新摁了開機。一條條未接來電的提示,讓張一漿的心裏稍微緩和了些許溫暖。是方茹,或許是她不放心了。剛想撥回去,張一漿感覺到了不對。他馬上意識到了什麼,把手機塞回了口袋,然後拿出閆康給他的人員名單仔細地核對。過了很久很久,張一漿笑了。這一次他覺得,他終於開始觸及真相了。
13
第二天是周六,張一漿去了銀行。他把所有的錢取出來之後,又去電信局交了話費。交話費的時候,張一漿讓工作人員查了一個電話號碼,最後去了趟公安局。做完這一切之後,張一漿找了一部公用電話。他攔了一個路人,這是一個20歲左右的男人,遞給他20塊錢,然後耳語了一番。那人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答應了。路人先是撥了一個電話號碼,撥了兩次之後搖了搖頭。之後又換了一個,喂了幾聲,卻沒有回應。直到最後一個電話號碼,才開始對話。路人按照張一漿教給他的話,原原本本地說完。張一漿又在那人耳邊耳語了一番,路人點點頭,張一漿道謝後迅速離開了。回到小區,院子裏熙熙攘攘的都是孩子,準確地說都是女孩子。張一漿一眼就從裏麵認出了那日捉迷藏偷看的女孩兒,然後從口袋裏掏出幾顆糖,偷偷把女孩兒引到了旁邊。他問:“能告訴叔叔是誰送給你的紙條嗎?”女孩的表情有點兒吃驚,她問:“叔叔你怎麼知道的?那個叔叔說不能讓你知道。這是捉迷藏。”“那個叔叔讓我來找你的,說做得很好。不過,他說要給你發獎勵,你知道他住在哪兒嗎?”女孩兒想了想,認真地搖了搖頭。“你住在這兒多久了?”“不知道,大概那麼那麼長——”她拿手比了一大段距離。“那你爸爸媽媽呢?”女孩兒突然笑起來:“爸爸媽媽是什麼?是一種遊戲嗎?比捉迷藏要好玩嗎?”張一漿心裏默默地一疼。接著,他把糖放進她的手心裏,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意味深長地說:“謝謝你。”女孩兒依舊一臉的懵懂,高興地點點頭。就在這時候,張一漿的手機響了,是房東。他拿起來四下看了看,假裝若無其事地接起來。“喂?”“你決定要買房子了嗎?”“還沒有。”“有人比你出更高的價格買你現在住的房子。”“哦,我正在考慮。”“10萬元,買還是不買?”沉默了一會兒,他繼續說:“不會有比這更便宜的房子了。”張一漿假裝沉思了一下:“買!怎麼交易?”“這一次你來交現金吧,到時候我會把合同全部都給你,就在1974的包房裏。”“1974?那是什麼?”對方像是沉默了一下,接著說:“是一家餐館。”“我需要帶點什麼?幾點?”“什麼都不需要,晚上8點半準時見吧。”“為什麼要現金?”對方沒有回答,匆匆就掛了電話。張一漿心裏有些打鼓,但他沒有多停留,轉身上了樓。看到方茹正在看電視,張一漿上前就摟住她開始親熱,方茹顯然覺得有些意外,剛想掙脫,就聽張一漿伏在她耳朵旁,開始小聲地耳語。過了一會兒,方茹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用力地抱住了張一漿。這時候的張一漿看似融於柔情蜜意中,其實內心正湧起一股洶湧的浪濤。他知道,有些事情,就要揭開謎底了。
14
晚上8點半,張一漿準時坐在1974的包間裏麵等待房東的到來。懷裏的10萬塊錢已經捂熱了,但是張一漿仍舊沒見到房東的身影。他有些急躁地站起來徘徊。張一漿掏出電話,想給房東打個電話。這時候,服務生進來,她問張一漿:“您是張先生嗎?”張一漿點點頭。服務生說:“有一位白先生請您去二樓的包間,請跟我來吧。”張一漿跟著服務生上了二樓,但是房間裏沒有人,於是他坐下來繼續等。已經9點了,本就生意冷清的餐館稀稀落落已經沒有幾個人了。窗外的風聲此刻顯得很囂張,一下下用力地撞擊著玻璃。餐館的牆壁黑糊糊的,像墳墓,死氣沉沉。他聞到一股黴味,還有一股濃烈的臭味。這時候,有人上樓。張一漿立刻警覺地向外張望。腳步不急不慢,似乎很有把握。張一漿再次用力捂住了懷裏的10萬塊錢。他開始後悔自己不該孤軍奮戰,但是他也不知道他還能夠信任誰。房間的門被漸漸地推開了。張一漿屏息不動。一張熟悉的臉,漸漸映入張一漿的眼簾。怎麼是他!他不是死了嗎?詐屍?或者他沒死,隻是躲起來了,今天是為了揭開真相,還是來幫他?一串謎團在張一漿腦袋裏轟隆轟隆地炸開了,這時候的張一漿多麼希望他是朋友,而不是敵人。但是很可惜,那張臉盯著他看了幾秒,還是沒忍住地在他麵前放聲大笑起來:“沒想到是我吧。張先生,好久不見啊。”張一漿心涼了半截,他知道對方是有備而來,今天自己是在劫難逃!他說:“閆康,你不是已經死了?”來的人,正是閆康。閆康在他對麵坐下來,先是鼓掌,接著又是一陣大笑。良久,他說話了:“對啊,我是死了,那日是我死,今日換你死。其實我早就不該放你一馬,讓你給我惹出那麼多後麵的是非。”張一漿說:“那天我明明看你……”閆康說:“哈哈哈。那不過是一具簡單的塑料模特,是你神經太過緊張,看到有人跳樓就會自然想到是我,不過那是讓你不懷疑到我頭上,最好的辦法。”張一漿憤憤地說:“你騙我有什麼好處?”“好處?那太多了。”閆康望了一眼張一漿緊緊抱著的10萬塊錢:“首先你擋了我的財路。”張一漿問:“財路?”“對。我有兩大財路。一個是大錢,就是販賣那些被送到這座孤兒院的孩子;第二個是小錢,嚇唬嚇唬房客,賺點錢給那些老人做堵口費,免得誰看不慣給我亂說話。”“那個姓白的房東,是你的幫凶?”“幫凶?整個孤兒院都是我的幫凶!想要活著留下來,必定要幫我演戲。要麼就是被賣,要麼就是流浪街頭!白先知,不過是給我提供了場所而已。”閆康繼續說,“他也不過是個流浪漢,給他飯吃是一種獎賞!”“那當日你給我的資料……”“當然都是假的。我說過你很聰明,所以我隻能把你帶入歧途,否則我豈不是自身難保?”見張一漿不說話,閆康繼續說道:“我本是想把你培養成我的第二個幫手,但是看起來你似乎不那麼願意。不過我還是給你機會,若是今日你識趣的話就跟我一起做,否則……”他轉身打開牆上的電視,想要給張一漿看點什麼。但是,烏突突的屏幕上,隻有灰白色的雪花。閆康頓時愣住了,轉過身再看張一漿的時候,他已經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水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閆康用胳膊猛地撞擊張一漿的胸口,試圖反擊。這時候,警察破門而入,迅速製服了閆康。張一漿從口袋裏掏出一支錄音筆遞給其中的一個警察,之後他慢吞吞地說:“也讓我來告訴你些事情吧。我知道你出現是因為我差點攪黃了你的局,所以見房東應付不了所以你才親自上陣。當然,出現在我的視野裏,很可惜你並不是第一次。我在之前就見過你和房東在一起過。當然那時候我並未懷疑你。你一直想把我帶入歧途,讓我開始懷疑身邊的每一個人。所以你安排了一係列小把戲。先是指使房東說方茹是鬼,之後就像你說的,又動用了群眾演員。最後在房東去我家的時候,在我的水裏放了致幻劑,導致我對方茹失去了信任,你跟我談話的時候,把我引向男人和女人的方向,企圖讓我以為這一切陰謀的主使是房東,企圖讓我瘋狂和崩潰。隻是你聰明反被聰明誤,唐突地給了我資料,我發現那些房子竟然大多數都是空房,才懷疑起資料的真實性。當然,你的演員也很好,並沒有太多的漏洞。隻是很可惜,你太急於表現,所以有太多經不起推敲的事情。”說完,張一漿長長地舒了口氣。“你怎麼知道我會去?”此時的閆康依舊滿臉的恨意,他突然咆哮著低吼:“我不明白,我最終的破綻到底在哪裏!”張一漿慢慢掏出手機,調到手機裏未接來電的提示,上麵密密麻麻都是那日方茹的通話記錄。他把手機舉到閆康麵前,鄭重地說:“你的破綻很多,但是你最大的破綻就是低估了人與人之間的信任與感情。”
15
張一漿和方茹貸款,在城區買了一套像樣的房子,很快就結婚了。新婚宴爾之夜,方茹望了望窗外皎潔的明月,又低頭看看一臉興奮的張一漿。之後,她起身拉好窗簾,又伸手關掉台燈,在片黑暗的夜裏,幽幽地說:“親愛的,我們來捉迷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