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外麵玩女人!還是自己的好朋友,真不是東西!傻B!”她完全當我剛才沒放屁。“還挺硬氣,動手打人!他……”
“操!”我忍不住了,“你有完沒完,瞅你那嘴跟糟坑似的!我問你誠然呢!”
何穎白了我一眼,“走了。”
我狠狠地掐了她一下,隻聽“啊呀”一聲——我才小小平衡了一下。“我們家人你怎麼給趕走了?”
“這他媽是我家!”何穎揉了揉傷處,“王八蛋!下手這麼狠!”
我拚命撲騰,“我要見誠然!”
“見了他你就不這麼說了。”何穎說。
“為什麼?”
何穎又“興奮”了,“他真不是東西!媽的!和蘇亢一起來的!一對狗男女!找抽!”
我一聽就滅火了,雖然很想見誠然,卻不願見到蘇亢。我可以一次又一次地原諒誠然,卻做不到原諒蘇亢,有點兒自私吧。蘇亢也好,哪怕是何穎或者別的陌生女人我都不會原諒的。
叮咚……
“我要的人終於來了。”何穎去開門。
我把腦袋塞回被子裏,用被子想也知道是誰來了。
“霏霏呢?”宸爔的老破聲音。
何穎賊高興,“在裏麵——床上。”這是一什麼答案呀。
宸爔說:“你現在出去散步,把哈市繞一圈再給我回來,錢不夠我這兒有。”
“得,得,”何穎說:“我不到深夜不回來,行了吧。不對,深夜更方便,那我明兒再說。”然後何穎帶上了門。
“霏霏——”宸爔走進來,“我進來了?”
廢話!你都已經進來了才這麼說。我用被子把全身裹住,連個縫兒也不留。
“霏霏,聽說你受傷了,”宸爔拍拍被子,“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感覺自己像見不得人似的,再加上呼吸困難,於是露出一個腦袋。“你還來幹嘛?我他媽不要你!”
“我要結婚了……”
我猛地愣住了,“什麼什麼?宸爔你再說一遍!”
“我要結婚了,”宸爔低下頭,“本來是一件好事。但你這樣,我估計何穎他們也沒心情喝喜酒了。”
我忍著沒哭,“噢,這樣呀。對不起,拖累你們了……”話一出口,我覺得跟沒說一樣。
“那……我走了,”宸爔站起來。
我一怔,聽剛才的意思他要留到很晚,以致於我為自己的貞潔擔心了一下。這會兒他要走,何穎又不在——拷!死黨就這麼對待病人呀!關鍵是,我不能開口說“你留下吧,過了今晚再走。”這簡直是放屁。
“走了?哦,那你把何穎叫回來吧,我該吃藥了。”我靈機一動。就仗著智商高點兒,不然這些年來我早歇菜了。
宸爔笑了一下,“想要見你的人不是我,是被何穎趕走的可憐家夥。現在何穎不在,見不見他隨你。”
咚咚……
“宸爔!你小子在裏頭和霏霏這麼久,我始終不放心!快開門!”我一聽是誠然,登時來了點兒精神。
“我還沒問霏霏開不開門呢,”宸爔扯著嗓子喊。
我馬上打發他“廢話什麼!快開門去!”
宸爔倒是不緊不慢的,“我問你,還生氣嗎?恨誠然嗎?你會和他和好嗎?”
我一撇嘴,“當然生氣!恨死他了!不和好!堅決不和好!”
“那別見了,”宸爔轉身走人。
“站住!”我說:“我氣他!難道我身材不如蘇亢?我恨他趕我出門不還我一半房租!我現在可沒工作了。不和好——才怪!我吃定他了!”
“霏霏開門!”誠然快把門踢破了,“我給你朗頌詩歌!啊!霏霏,誠然向你道歉,來到你門前,請你睜開眼,瞧我多可憐。今晚的你還能否重複昨晚的精彩。我這個舊身軀還能否爬上你的破床!”
“這什麼呀,怎麼是一黃色的,還和趙本山學,我怎麼囑咐他的……”宸爔喃喃地說。
我推了宸爔一把,“再不去開門我就廢了你!”
“是,是,”宸爔乖乖地去開門。
誠然一進門就衝了過來,“霏霏,你好點兒嗎?”
“好你媽個頭!”我白了他一眼,“你讓我在背上踩兩下試試!”
誠然賊灑脫跟在自己家似的,脫了鞋和上衣爬上床,“老婆,你想用什麼踩?胸部還是臀部?”
“你媽!滾下去!”我假裝轟他卻趁機往他懷裏鑽。
“太惡心了,我走了哦。改天去喝我喜酒。”宸爔走到門口,被一門神攔住了。
隻聽何穎一聲怒吼,“宸爔!我操你奶奶的!我他媽還巴巴地給你倆買避孕套呢!”
這個丫頭也不知道小聲點兒,也不怕左鄰右舍懷疑有人在家屬樓裏開妓院。
“說說怎麼辦吧,這麼耗著沒多久我就會掛了的!”我激動得張牙舞爪,“我要你們去
找老範問問清楚,是不是你們都當我說話是放屁?!”
武瑞搔搔頭,“霏霏,這事兒……不好開口問……”
何穎跟我說話從不繞彎,“我找過老範了,他的婚紗影樓都關門了,肯定有事。”
誠然拉著我擺出一副死了媽的表情,“你還非得刨根問底的呀!”
“我他媽就是犯糊塗,”我站起來,推門叫了任藝,“小任,我想找你談談。”
任藝一咧嘴,笑得那叫一純情,“呦,呦,見外了不是?‘騰飛’就是你第二個家嘛,我
就是你家裏人嘛。”
我去!這麼一會兒,就打進我們家內部了。可不,“騰飛”就是我第二家嘛,好懸沒陷在裏頭,要不是我和誠然覺悟得早,嘿嘿……不曉得……
“霏霏……”宸爔走出來,“怎麼,又生誠然的氣了?”
“哪有,”我低下頭,“我再也不生他的氣了……”
本來挺浪漫一氣氛,偏偏這時候任藝操著那破鑼噪子叫喚,“任姐,有事嗎?”
我壓低了聲音把報紙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小任,我把你當親弟弟看待。都姓‘任’,咱倆是本家,你跟姐說句敞亮話,這檔子事是不是你們做的?”我不說“騰飛”實在是怕我們附近有什麼‘騰飛’狂熱崇拜者,到時候操一木棍朝我腦袋一削,坐地一智障。
任藝的臉“哢吧”一沉,“任姐,我任藝用這條小命跟你擔保:絕對和我們沒關係。如果和‘騰飛’有那麼一丁點兒關係,你就舉刀來砍死我,我都不言語一聲的。”
我歎了一口氣,“算了算了,都過去了。小任,你別外傳,你不知道因為這件事你姐夫他跟我弄得那叫一個僵!”
任藝應了一聲,然後有什麼客人叫他,他就沒再扯我。
“瞧瞧,不還是沒什麼結果嘛,”宸爔說:“再不進去誠然又不放心我和你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
我嘿嘿一笑。
“傻B嗬嗬地樂什麼呢?”宸爔瞅瞅我。
“小樣兒的,要結婚了還勾搭我幹那不守婦道的事兒,你那個‘新娘子’呢?”我一個勁兒擠兌他。
宸爔賊蔑視地白了我一眼。宸爔屬於那種典型廣義上的帥哥,就是濃眉大眼那種類型。眼睛出奇地大,瞅你和白楞你沒什麼區別。他剛才那麼一白楞我,差點沒把眼珠子白出來。可嚇死我了……
“什麼勾不勾的?”誠然一下子開門,“你們屈屈在門口幹嘛,給我編綠帽子呢?”
我順腿給了誠然一腳,“你給我殺楞歇那兒!”
宸爔推拽著我們進去。裏麵死氣沉沉的,看樣子沒我就是不行。
“怎麼卻這樣一個個苦大仇深的,”我往沙發上一坐。
誠然在我旁邊坐下,宸爔坐到了武瑞那邊。
何穎“撲哧”一笑,“你呀你,存心要讓誠然未老先衰是不?他一看你和宸爔都出去了就慌了神,抓耳撓腮的,老招笑了。”
武瑞有點兒耐不住了,“喂,喂,我說,咱們要兩瓶酒行不,我憋得不行了。”
“饞樣!”我一擺手,“喝你們的吧。我以後是滴酒不沾了,可不能再栽裏頭。”
誠然叫任藝拿了幾瓶酒來,還是分了一瓶給我。“霏霏,來,喝交杯酒怎麼樣,”誠然嘿
嘿一陣淫笑。
“我操!你發春啦!”我把酒瓶子一摔。
幾個人又沒了人形,酒色財氣害人不淺呀!何穎嘴裏嘟囔不絕,也不知道她在那兒勒些
什麼。武瑞捂著她的嘴,一個勁兒勸她“別說了,穎,你別說了……”宸爔躲在一個角落裏,一邊喝酒一邊開口,也不知道在說什麼。誠然晃晃悠悠地提著一個酒杯,柔聲地說:“霏霏,咱……咱……咱……結婚吧。”
“傻B……”我推開他,“好,好,咱們結婚。”
手機響了,何穎接了電話,“喂,李老板嗎?”那邊不知道又說了什麼,隻聽見何
穎燦燦一笑,“行行。那好了……”
我問她,“喂,喂,是你那個大老板嗎?怎地真做了人家二房了?”
何穎的臉色登時變得很難看,“不是,霏霏你……別說了……”
“那是什麼事兒呀?”我可不能放過這個打擊她的機會。
這時候有人敲門,何穎沒來得及開口就先開門去了。原來是任藝,“任姐,外麵有一個
叫‘樸證’的人說是你們的朋友。”
武瑞扯著噪子喊:“樸證來了!我打電話告訴他的,他還欠我一張大學畢業證呢。”
我衝任藝使個眼色,“叫進來吧。”
樸證,我的理解是取一個諧音,就是“不正”。摞摞就是“歪”,可見其人品。其實他本名不叫“樸證”,具體叫什麼估計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他說這個名字是直接暴露他的職業本質——補證——補辦證明。什麼身份證,駕駛執照,畢業證,在樸證那兒都是擦屁股紙,—把一把的。我們幾個人都在樸證那兒辦過假身份證,每個人都留假名。雖然我至今還沒發現我辦的那些假證明有什麼鳥用,可是俗話說“養兵千日,用在一時”嘛。至於我和誠然辦假身份證的事,那還真有段曆史。
誠然當時是誓死掙紮,“不去!說不去就不去,去了我還算男人嘛。”
我極不耐煩地說:“我知道你有男性功能就行唄。”
“你……真惡心……”誠然狠狠地瞪著我。
我給了他一拳,“我說我惡心我的,你聽得懂你才惡心呢。快走!辦證去!”
我倆在樸證那兒拿了一張小卡就開始神填。我雖然和筆杆子混了這麼多年,起個假名倒
也煞費苦心。可惜當時太年輕,就含含糊糊地寫了個“任霏。”誠然一邊忿忿不平地勒勒個沒完沒了,一邊擱那兒寫。寫完了我們就走。
“哎!那個誰……誠什麼來著……”樸證扯嗓子狂吼,“你留名呀!”
“留名?”誠然一怔——我拷!合著他還不知道得留個假名。“那就劉銘吧。”誠然拉著我
退回兩步。
“什麼?我叫你留名!”樸證大叫。
誠然也挺忿忿,“不告訴你叫‘劉銘’嘛!”
我暈死!真“劉銘”啦!所以了,直到現在為止,誠然的假身份證就叫“劉銘”!真是又傻又笨又呆。樸證曰我們這麼年輕,對感情比較麻木,大可以拿假身份證去民政辦真結婚。以後兩個人要是掰了,彼此還都是未婚,這多輕鬆。不幸的是,增加了中國大齡青年的人數。
“劉銘小同誌,”我擠兌誠然,“你的親生父親要來嘍!”
“操!”誠然在我背上狠狠地掐了一下,“你找抽是不?”
“帥哥靚妹們!”樸證一推門——我去!T恤休閑褲,小衣服板挺得跟人似的。“有沒有人
心心念念著本帥哥。”
我白了他一眼,“德性!閃一邊兒去!”
“怎麼著了?誰招惹我的任大小姐了?”樸證裝模作樣地四下瞅瞅,正瞥見宸爔在那兒一
個人勒勒。“是不是你,挨那兒一個人喝酒的!嘿!宸爔怎地不認識我了?”
宸爔放下酒杯,擺擺手,“樸證,是你呀,什麼時候來的?”
我拷!這小子喝廢廢了,眼神那叫一撲朔迷離。
“得,得,別理他。沒人惹我,你放心吧。”我叫樸證坐下,又扔給他一杯酒,“樸證,最
近又搗動什麼證呢?”
樸證裂開嘴一樂,“結婚證怎樣?任大小姐和我來一張?”
樸證特中意這麼“任大小姐,任大小姐”地叫我。誠然總說他“別叫得跟任盈盈似的。
人家任盈盈是一美女。這是一什麼玩意呀(指我沒人樣)!”可是樸證就是習慣這麼叫我。我也就那麼受著。別人都說我臉皮厚,厚得一錐子愣紮不出一個血腥來。我原來都不信,但似乎是真的。
我一拍他的肩膀,“行呀!我沒意見,你問my darling小然然吧。哈哈……”
“my darling小然然?!”幾個人異口同聲地說。然後狂吐……
誠然也來了勁兒,賊拉深情地瞅著我,“甜心,你好漂漂呀!”
狂暈!
晚上我們一直喝呀喝,我偎在誠然懷裏,他一個勁兒地說“我們結婚吧,我們結婚吧……”
我就用酒堵他的嘴,拍著他的頭說“乖,摸摸毛,嚇不著。”
“起來!你快點起來!”我一陣生拉硬拽,“死豬呀——”
誠然仍舊不理我的吼叫聲,抱緊小小的被頭,腿一蹬——小樣兒,你裝什麼死人。
我去洗手間接了一瓶涼水,進屋照他腦袋一潑。
“我操!你要玩出人命呀!”誠然騰地一下跳起來,“任霏霏!你幹什麼你!謀殺親夫呀!”
我揪著他,“你呀!要想做我親夫就快起床去民政。”
誠然去洗手間用毛巾一個勁兒整理發型,“霏霏,你就這麼急呀!”
我臉一紅,“愛去不去!明明是有一傻B昨晚磨叨一宿‘我們結婚吧,我們結婚吧’,
我急?真是上哪兒找天理去呀!”
誠然說:“霏霏,咱倆商量一件事。”
“曰曰看。”
“咱用假身份證吧。或者讓樸證給咱們弄假結婚證,”誠然不緊不慢的。
我上前給了他一拳,“誠然!你什麼意思!還想玩二次結婚是不?以後把我踢開了在別
的女人麵前繼續裝你的純情小少年?”
誠然露出賊委屈的神情,“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什麼意思!”我急忙揮拳弄腿,好像很生氣。眼淚卻不停地在眶眶裏打轉,我低
著頭狂打他,生怕他看見我的淚。
誠然突然抓住我的雙手,伸手攬住我的腰。“你覺得我們合適嗎?你……會不會……和
宸爔比較般配?”
我發現他已經語無倫次了,“你說呢?”我抬起頭。誠然的眼睛並不是很大,的確沒有
宸爔那麼帥,可是我就是這麼愛瞅他。他給人一種踏實安全的感覺,可能源於他的高大和微胖吧。哈哈……
“很好,合適,”誠然微微一笑,“我是說你們合適。”
我的眼淚越來越多,心想:拷!抓住我的手也不知道幫我擦眼淚!
誠然委下身,一點一點吻著我的淚……我跳起來抱住他,把頭埋在他的左肩上,“然,你
知道嗎?可能的確有一個什麼人和我最合適。但女人願意嫁的永遠是她最愛的,也就是能讓她痛得最深的人。”
“身份證帶了嗎?”民政局那小老太瞅著我們。
我們是來結婚的吧?不是民政局緊挨派出所吧?怎麼好像受審一樣?
“這兒,”我把兩張身份證一攤。
誠然順手拿起看看,“霏霏……”
我微微一笑,在他耳邊輕聲說:“你用假身份證,我卻用真的。如果我們分開了,你還可以是‘清白’的。”
誠然用那種賊深情的目光注視我半晌,一句也說不出。我心想,嘿嘿,想你小子一世英名卻棋輸一招,我嫁的又不是你,看你以後憑什麼管我。
小紅本一到手,我老興奮了。誠然一個勁兒命令我消停點,我怎麼肯聽他的?
“站住!誠然扯噪子說。
我嘿嘿一笑,“誠然同誌,現在你生是我任家的人,死是我任家的鬼了。記得遵守三從四德哦。”
“你找抽是不!”誠然踢了我一腳,“走!回我家見見你公公婆婆去!”
我一怔“什麼什麼?”
誠然把我強行塞到他的大眾菠羅,“醜媳也要見公婆嘛。”
我說:“你怎麼也沒跟我說,整得我一點兒心理準備都沒有。”
誠然不緊不慢地開車,“就衝你那傻B勁兒我提前告訴你你不得拒來?”
我正要狠狠損的他幾句,手機響了。“喂喂。”
“霏霏,我是宸爔,你在哪兒?”
我說:“我被誠然綁架了。怎麼?孫子?有事嗎?”
“死去!什麼孫不孫的,”宸爔老不樂意了,“我和嵐逍剛從民政出來,你在哪兒?咱們晚
上聚一下?”
我一愣,“什麼‘逍?’誰?”
宸爔說:“是……我……我老婆,叫嵐逍。”
“啊。你等一下,我問問誠然。”我推了一下旁邊開車的誠然,“喂,然。宸爔今兒‘嫁’
出去了想聚一下,你說怎麼樣?”
誠然說:“結婚了?和那個嵐逍?哦,這樣,今天我作東家,請我家倆老人和你們幾個
一起去大地方搓一頓。”
我一聽,“啊?這麼鄭重?”
“又不光介紹你,還有我那一窩朋友,像何穎妹子啦。”誠然白了我一眼。
合著我就是那連帶品,我馬上轉告宸爔。
“這不行!”宸爔說“要是這麼著就得我付賬。哪有誠然請了二老還讓他掏錢的!”
我聽著是挺有理,而且我也心疼錢,但還得裝大頭。“操!你瞧不起我們是不?我雖
然沒了工作但也不至於撐不死你!”
宸爔馬上改口,“行,行。歇了吧你!到時候再說。”
“行,就這樣吧。”我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