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5章 輕重乙(1)(3 / 3)

注釋

施平其歸我若流水:據文意,“平”字為“乎”字之誤。重粟之價金三百:據文意,“金”為“釜”字之誤。

原文

桓公問於管子曰:“衡有數乎?”管子對曰:“衡無數也。衡者使物一高一下,不得常固。”桓公曰:“然則衡數不可調耶?”管子對曰:“不可調,調則澄,澄則常,常則高下不貳,高下不貳則萬物不可得而使固。”桓公曰:“然則何以守時?”管子對曰:“夫歲有四秋,而分有四時。故曰:農事且作,請以什伍農夫賦耜鐵,此之謂春之秋;大夏且至,絲纊之所作,此之謂夏之秋;而大秋成,五穀之所會,此之謂秋之秋;大冬營室中,女事紡績緝縷之所作也,此之謂冬之秋。故歲有四秋,而分有四時。已有四者之序,發號出令,物之輕重相什而相伯,故物不得有常固。故曰:衡無數。”

桓公曰:“皮、幹、筋、角、竹箭、羽毛、齒革不足。為此有道乎?”管子曰:“惟曲衡之數為可耳。”桓公曰:“行事奈何?”管子對曰:“請以令為諸侯之商賈立客舍,一乘者有食,三乘者有芻菽,五乘者有伍養,天下之商賈歸齊若流水。”

注釋

萬物不可得而使固:據郭沫若之說,“固”為“用”字之誤。芻菽:喂牲畜的草料。伍養:古代仆役的統稱。

譯文

桓公問:“天下的物價波動能夠穩定嗎?”管子回答說:“永遠不能穩定。”桓公問:“既然不能穩定,可不可以說來聽聽呢?”管子回答說:“國土東西長達二萬八千裏,南北長達二萬六千裏。天子居住中央,周圍四麵有諸侯各國,都距天子一萬多裏,百姓要納稅就要走一萬多裏。所以,有人即使用百倍的力氣也做不到,有人即使用十倍的力氣也做不到。也有人轉眼間就辦到,因而偏遠之地就被疏遠,人民就怨恨君主。邊境之地的諸侯接納怨恨君主的百姓,親善對待他們,拒不朝拜天子,於是天子就堵塞了視聽通路。精通糧食經營的人紛紛離去,怎麼可能得到天下而稱霸諸侯呢?”桓公問:“那該怎麼辦呢?”管子回答說:“請在天下設定土地分級管理製度,天子居處中央,土地方圓千裏,較大的諸侯擁有土地三百多裏,較小的諸侯擁有土地約一百裏,靠海的子國、男國擁有土地七十裏;這樣一來,指揮他們就如同軀體使喚手臂、手臂使喚手指一樣容易。這樣,小利就不會流散民間,可以隨時調節緩急盈缺,即使貨物流散民間也不會成為君主的憂慮。海水產鹽不會終止,山地產金礦和草木不會停息。草木按時生長,器械隨時損耗,海鹽也在日益消耗。周而複始,與天地共生息,這就叫做設定土地分級管理製度。”

武王曾問癸度說:“諸侯進貢不豐厚,說明對君主不親附;左右大臣不富足,說明君主不能善待群臣。因此要想不按戶征稅而能供養左右群臣的用度,有什麼辦法嗎?”癸度回答說:“我國地處交通要道,是遠方進貢的通路,是遊客和商賈的必經之地,也是各路財貨的必經之地。經過我國的人們都得吃我國的糧食,花我國的錢幣,於是大量黃金就由此產生了。因此,請您提高金價而降低物價,調節萬物而加以利用,這樣國家的理財政策就可以成功了。要謹慎操作而不能亂了方寸,否則怎能駕馭百姓呢?怎能治理人民呢?”武王問:“具體該怎麼辦呢?”癸度說:“黃金產自汝河漢水的右側的通道,珍珠產自於赤野的末光,璧玉產自於禺氏的邊山,這些地區都與周都相距七千八百多裏。路途遙遠,寶物得來不易,因此先王總是審度它們的貴重,用珍珠和璧玉作為上等貨幣,用黃金作為中等貨幣,用刀布作為下等貨幣。先王總是善於調節作為中等貨幣黃金價格的高低,以此控製作為上等貨幣的珠玉和作為下等貨幣的刀布的使用,以此保證天下財用充足。”

桓公說:“有個叫衡的人對我說:‘一個農民從事生產必須有一個犁、一把鋤、一把鐮、一把小鋤、一個椎、一把短鐮,然後才能成為一個農民;一個造車工匠必須有一把斧、一個鋸、一個釭、一個鑽、一個鑿、一個銶、一個軸鐵,然後才能成為一個造車工匠;一個婦女必須有一把刀、一個錐、一根針、一根鉥,然後才能成為一名女工。請您下令砍伐樹木,鼓爐煉鐵,這樣就可以不按戶征稅而財用充足了。’”管子回答說:“不行。如果役使囚犯伐樹煉鐵,他們就會逃亡而失去控製;如果驅使百姓去做,下麵就會怨恨君主;一旦邊境發生戰事,人民就會心懷怨恨而不願作戰,還沒看到伐樹煉鐵的功利而國內就先行敗落了。所以,最明智的做法,不如把這些事交給民間去做,估量產值,計算贏利,人民得到七分收益,君主得到三分,再輔之運用輕重之術,通過調節物價高低進行操控。這樣一來,人民就會努力勞作而任由君主驅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