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公問管子說:“請問成就王業的人理財所應當把握的時機,可以說來聽聽嗎?”管子說:“正月上旬,開始種植稻穀;冬至後一百天,開始種植黍稷;九月收獲莊稼果實後,開始種植大麥。”
管子問桓公說:“請問齊國土地方圓多少裏?”桓公說:“方圓五百裏。”管子說:“平陰堤防和長城所在地,就占去了齊國三分之一土地,這裏不能種植穀物;海莊和龍夏地區,占齊國土地麵積的四分之一,此地潮汐環繞,所淹滯的土地占齊國土地的五分之一。不能種植五穀。如此一來,我們的君主不就成了一個寄食之君嗎?”桓公緊張地起身問道:“該用什麼辦法解決呢?”管子回答說:“通過發號施令操控經濟,也可以成為立國的根本。況且,如果君主以貨幣的方式征收賦稅,商賈就會專營錢財;如果君主以糧食的方式征收賦稅,富農就會專營糧食。君主應通過發號施令,使左右四方的商品流通都由國家掌握,商品的生產我們已經了解了,商品的交易我們已經明白了,商品的價格我們已經掌握了。”管子又說:“長城的南麵是魯國,長城的北麵是齊國。齊魯兩國交戰,我國曾三次失敗,君主被殺,依靠兩位大臣安定了國家,而我國卻又把孤立突出的部分割讓封賜給了魯國。因此,我國的山地依舊是荒山,水地依舊是沼澤,雜草叢生之地依舊是低窪的鹽堿地。”桓公問:“那麼寄食之君及我國土地的現狀有什麼辦法可以改變嗎?”管子回答說:“掌握三種商品的來源。”桓公問:“這三個來源是什麼呢?”管子回答說:“君主要想控製布匹,就要在麻料上征稅,麻價上漲十倍,布價就上漲五十倍,這就是理財之道。君主要想控製絲織品,就要在細絲料上征稅;如果在細絲尚未形成前就征稅,再加上紡織環節的收入,就可使絲織品的價格上漲二十倍。這樣,就能免征糧食稅了。所以,想在布匹上取得收益,就從絲麻上著手;想在糧食上取得收益,就從山地上著手;想在六畜上取得收益,就從郊野上著手。要把握商品的生產和流通,就要善於發號施令。”桓公說:“好。”
管子說:“國家要想取得五倍的收入,就要在控製萬兩布匹的基礎上對麻料征稅,使麻料的價格上漲十倍,布匹的價格就能上漲五十倍。您應以價格昂貴的布帛與諸侯各國進行貿易,這樣就能獲得以往齊國二十倍的財政收入。因此,如果不能運用輕重之術買賣糧食、控製六畜,就不能利用四時的輔助進行財物積累。善於治國的人總是掌握國家財物,用物價的漲落來調節,用號令的緩急來推進,一成收益可以變為百倍收益,無需向民間征稅,國家財用就能像海水和河水一樣取之不盡。這就叫做把握財物而操縱天下。”桓公問:“如此一來,無可以變成有嗎?貧可以變為富嗎?”管子回答說:“財物的生產還沒有完成就著手控製,才能建立王業霸業的功績。所以,由官吏向百姓征稅,人的因素就變得重要;以輕重之術取得財物,物的因素就變得重要。”桓公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呢?”管子回答說:“全國物價統一,就沒有差價利潤可言;全國如有十倍的差價,就會產生百倍的利潤。這樣君主就能用號令的輕重緩急加以控製,如同左手遞到右手一樣容易,於是內外都不會虧損,終身沒有失誤。成就王業霸業的人從不求之於人,而是注重財物生產和流通的整個過程,把握四時物價高低的有利時機。用號令的緩急對經濟進行控製。源泉總有枯竭之時,鬼神總有歇息之日,隻有把握了財物生產流通的整個過程,財源才能滾滾而來永不中斷。這就叫做財源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