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斜坡便到了馬路邊,這是一條通到學校後邊那座荒山的小路,山上全是墳,一般沒人走。
陳槐序此時還挺佩服蘇瑾瑜那娘們的膽量。
雖然算是大學城的邊角,但的士車也不少,四人伸手就攔下一輛,陳槐序隨口報了個當地老牌酒吧的名字。
司機心領神會。晨賢卻對剛才現編的故事意猶未盡,“槐序?你剛說的真的假的?”
前座自然讓給了趙睿,陳槐序望著熟悉又陌生的窗外風景一時有些迷蒙——畢業多年,明明離得很近,自己卻從來沒回過這邊。
“什麼?”
“就是林子裏死過人的事情。”周陽提醒道。
“哦...”陳槐序轉念一想,開始瞎編:“真的。“校史”上記得清清楚楚。”
這些人裏,除了陳槐序也沒有會去過圖書館的。至於究竟是否有“校史”這種東西存在,其實陳槐序自己也沒見過。
不過瞎掰的功底還是要有的,不然這專業也是白念。
“咋回事兒?”往往膽子越小,對這些東西越好奇。
陳槐序開口道:“就說,法文專業的一個女生,春天在網球場旁邊一處好不淒涼的雜木林裏上吊死了。屍體直到開學才被發現,整整在風中搖擺了兩個星期。如今一到黃昏,再沒有人走近那座樹林。”
陳槐序想起《且聽風吟》裏的一個段子,恰好也在網球場邊上,正好套用。
接著又補充:“所以那片林子沒人管,我們才這麼順利出來嘛。”
“哎?我怎麼聽著耳熟?”周陽皺著眉頭,不知是猜到了還是增加點懸疑。
“對吧?”陳槐序不慌不忙接上話:“也聽人說起過吧?”
周陽轉過頭來一臉壞笑的點點頭,這個角度晨賢可看不見。
陳槐序也忍著不笑,繼續胡謅:“很出名的這件事!很多學長都知道的!”
如此一來,證人證物包括地點時間也就都有了。
“啊?”晨賢驚呼:“那咱以後可別走那兒了!”
這小子可是正經上了當,模樣倒是挺可愛。
不多時便到了地方,酒吧這種場所老板可能常換,但裝修和名字卻不見換過的。
陳槐序走在前邊,在場地外隨口找人攀談——直接就開始定位置點酒。
小夥隻遲疑一秒,立刻滿臉堆笑的開始接待。
來得多了,人群裏邊誰是外聯一眼便知,這些人似乎有一種特別的氣質,不需要穿什麼製服,也不用掛什麼工作牌,他們一眼看過去臉上好像就寫著“喝酒找我”。
當然,還有一種人也會帶上相似的氣質,就得是那種朋友多、常來玩,但不怎麼花錢的主顧,一般情商都高,為人也親切,說上幾句話就能稱兄道弟,下次突然冒到你桌上喝酒也不是沒可能,這類人也都熱情,叫幫忙介紹個熟人開台人家也樂意,哪個外聯遇上天上掉下來的主顧都會開心。
趙睿顯然是玩過的,大大方方跟著外聯走就是。
周陽雖說有些不自在,但也坦坦蕩蕩。
晨賢那小子唯唯諾諾,又是一副文弱小男生的氣質,差點沒給門口穿西裝的保安攔住查身份證,當然,萬一真有這種事情外聯會出麵解圍。
陳槐序這群大學生肯定不至於被那樣對待,不過平日裏也不是沒見到初高中的妹子在酒吧裏瞎混的,也不見得被攔下的。
這麼說呢——陳槐序總覺得這種地方對男性有著一種奇怪的偏見。
四個人3升裝的名仕,不是什麼好酒所以得調綠茶,隻多不少,那時的酒也便宜,也有散台也有軟包,見著人少的桌子,公主和一些沒上座的小妹們也會在這休息,索然無味的玩上一會兒,保持應有的距離。
但這次陳槐序可不指望這個。
上了酒,送了果盤,外聯小哥敬了圈酒,原先個歡歡喜喜興致勃勃的趙睿卻沒了聲響,假惺惺的望著DJ台搓著手,露著一副老實巴交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