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章 告子章句下(3)(1 / 2)

孟子說:“喜歡聽取善言,用這個來治理天下都是應付自如的,何況僅僅治理魯國呢?假如喜歡聽取善言,則天下的人都將不以千裏為遠來把善言告訴他;如果不喜歡聽取善言,那別人會模仿他的話說:‘嗬嗬,我早就全都知道了。’嗬嗬的聲音、臉色,就會把別人拒絕於千裏之外了。士人止於千裏之外,那說別人壞話、奉承諂媚的人就會來了。和說別人壞話、奉承諂媚的人混在一起,想把國家治理好,有可能嗎?”

解讀

能虛心接受別人的意見,而且善於區別什麼是善言,是為政者最重要的品質,隻要有這樣的品質,盡管為人不夠堅強,不是見多識廣,甚至缺乏主見,也能把國家治理好。因為你能聽取善言,人們就會把善言告訴你,甚至不以千裏為遠。俗話說:“三個臭皮匠,勝過諸葛亮。”反之,如果為政者驕傲自滿,想用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來治國,即使你再聰明,學識再淵博,也不會把國家治理好。無數曆史事實證明了這個道理(請參看《公孫醜章句上》第八章)。

原文

陳子曰:“古之君子何如則仕?”

孟子曰:“所就三,所去三。迎之致敬以有禮,言將行其言也,則就之;禮貌未衰,言弗行也,則去之。其次,雖未行其言也,迎之致敬以有禮,則就之。禮貌衰,則去之。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饑餓不能出門戶,君聞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從其言也,使饑餓於我土地,吾恥之。周之,亦可受也,免死而已矣。”

譯文

陳子說:“古代的君子怎樣才能做官?”

孟子說:“就職的情況有三種,去職的情況也有三種。對方有禮貌恭敬地來迎接,並說將要實行他的主張,就去就職。禮貌雖未降低,但是他的主張卻不實行,就離去。其次,雖然沒有實行他的主張,還是表達出敬意,並很有禮貌地來迎接,就去就職。禮貌降低了,就離去。再其次,早晨沒有吃,傍晚也沒有吃,餓得都不能走出屋門了,國君聽說後,說:‘我往大說,不能實行他的學說,又不能聽從他的主張,叫他在我的國土上挨餓,我感到恥辱。’於是賙濟他,這也可以接受,免於死亡罷了。”

解讀

通過陳臻的發問,可知在春秋戰國時代,貴族把持政權的傳統做法已在逐步解除,一些士人可以做官了。但一個君子,道德高尚的人,並不是給官就做,特別是古代的君子,如孔子,都是去就有節。所以,陳臻向孟子請教這個問題。

孟子把士人的去就分為三種類型:一種是統治者以禮相待,說是能實行自己的主張就“就”,如果實際並不實行就“去”。孔子在魯國的去就就屬於這種類型。一種是雖然不想實行自己的主張,但很有禮貌地接待自己,也可以“就”,但禮貌一衰就要離去。孔子在衛靈公那裏就屬於這種類型。最後,在生死之際,為了活命,國君又表示出悔過之意,也可以接受救濟,但不到“饑餓不能出門戶”的地步,國君不承認錯誤,還是不能接受救濟的。

原文

孟子曰:“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裏奚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

譯文

孟子說:“舜是從田野中興起來的,傅說是從築牆的工作中被提舉出來的,膠鬲是從魚鹽的工作中提舉出來的,管夷吾是從獄官的手裏被釋放而提舉出來的,孫叔敖是從海邊被提舉出來的,百裏奚是從市場上被提舉出來的。所以,天將要把重大的任務落到某人身上時,一定先要鍛煉他的心誌,勞累他的筋骨,饑餓他的腸胃,窮困他的身子,他的每一行為總是被弄得雜亂無章而不能如願。這樣,就可以激勵他的心誌,堅韌他的性情,增加他的能力。一個人,錯誤常常發生,然後才學會改正;心裏常常困惑,思慮常有所梗塞而不順,而後才有所創造;表現在臉色上、流露在語言中才被人了解。一個國家,國內沒有有法度的大臣和輔弼的賢能之士,國外沒有相與抗衡的鄰國和對外患的憂懼,經常容易被滅亡。這樣,就可以知道憂愁禍患足以使人生存,安逸快樂足以使人死亡的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