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盡心章句下(2)(2 / 3)

解讀

這一章是孟子說“性”與“命”二者關係很重要的一章,義理精切,含意深遠。

希望得到美味、美色、美聲、芳香、安逸是人的生理欲望之性,是人的天生欲求,但由於種種限製,不可能全都如願。小人活著就想方設法要使這些生理的欲望得到滿足,而君子則不把生命的自然之性作為本性,認為順生理欲求而奔波,並不是人生價值所在,人活著應有更高的追求。所以,他會安於所受的限製而不恣肆。顏淵“一簞食,一瓢飲,居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因而人們讚揚顏回“樂天知命”。

仁、義、禮、智義理之性以及天道,實現它們會受到種種限製,使人感到無可奈何,但君子不會因為其中有種種限製就放棄。一個有德之人,不論他父親是否對他慈愛,他一定以孝事父;不論對方對自己如何,也一定以禮待人。聖人知德行道,無盡無休,毫不停頓,不把限製推給命運而解脫自己。

朱熹在評此章時說:“愚聞之師曰:‘此二條者,皆性之所有而命於天者也。然世之人,以前五者(美味、美色、美聲、芳香、安逸)為性,雖有不得,而必欲求之;以後五者(仁、義、禮、智及天道)為命,一有不至,則不複致力。故孟子各就其重處言之,以伸此而抑彼也。’張子所謂,君子養則付命於天,道則責成於己,其言約盡矣。”

原文

浩生不害問曰:“樂正子何人也?”

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

“何謂善?何謂信?”

曰:“可欲之謂善,有諸己之謂信,充實之謂美,充實而有光輝之謂大,大而化之之謂聖,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樂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

譯文

浩生不害問道:“樂正子是怎樣的人?”

孟子說:“是好人,信實之人。”

浩生不害說:“怎麼叫好?怎麼叫信實?”

孟子說:“值得人取法就叫做好,那些好的品質實際存在於他本身就叫做信實,本身充滿了好的品質就叫做美,充實而且光輝地表現出來就叫做大,把大化掉(和平常人一樣)就叫做聖;聖德到了不可知的境界就叫做神。樂正子是介於好和信實二者之中,美、大、聖、神四者之下。”

解讀

樂正子名克,是孟子的學生。《孟子》中有五章寫樂正子。《告子章句下》第十三章,孟子具體介紹了樂正子的“善”和“信”。本章是孟子通過樂正子談什麼是善、信、美、大、聖、神。他把人的進德分成六個階段,這六個階段先是自外而內(善——信);然後自內而外(美——大);再次自外而無(大——聖),以至不可知(神)。一個人的修養能到自外而內,像樂正子這樣,已經是難能可貴了。但如能繼續前進,能夠力行其善以至於實實在在充滿其身,則美在其中,而無待於外。美在其中者,如顏回,如曾子,一言一行皆可為外界取法,以至影響百世,可以說是“大”。“大而能化,使其大者泯然無複可見之跡”,如孔子,“不思不勉,從容中道”,可以說是“聖”了。聖人是至人,是人修養的極點。如果聖人做到人所不能知,就“神”了。

原文

孟子曰:“逃墨必歸於楊,逃楊必歸於儒。歸,斯受之而已矣。今之與楊、墨辯者,如追放豚,既入其苙,又從而招之。”

譯文

孟子說:“逃離墨子一派的,一定歸於楊朱這一派;逃離楊朱這一派的,一定回到儒家來。既回來,就接受他算了。今天與楊、墨兩家相辯論的人,好像追趕逃走的豬一樣,已經送回豬圈裏了,還要把它的腳捆住。”

解讀

戰國時百家爭鳴,這期間,各派人士由於認識的轉變,難免有由這一派轉入另一派的現象。據說,孔子的學生開始就有許多轉入其他派然後又回來的。戰國時代,這種現象也經常發生。應該怎樣對待這些回到儒家的人呢?孟子主張“歸,斯受之而已矣”,即不追究既往,歡迎他的歸來。但當時有些儒者,與楊、墨經常辯論,對他們的信徒也成見很深,有人來歸,則另眼相看,怕他們再“叛變”。在這裏,孟子批評了這種狹隘不能容人的思想作風。儒家對楊、墨的理論,批判十分嚴格,寸步不讓,但對那些能認識到楊、墨的錯誤回到儒家來的人是寬容的。結果,信仰楊、墨的人越來越少,而信仰儒家的人日漸增多。

原文

孟子曰:“有布縷之征,粟米之征,力役之征。君子用其一,緩其二。用其二而民有殍,用其三而父子離。”

譯文

孟子說:“有征收布帛的賦稅,有征收穀米的賦稅,有征發人力的賦稅。君子於三者之中,用其中一種,其餘兩種暫時不用。如果同時用其中兩種,百姓就會有餓死的人。三種都用,父子就要離散了。”

解讀

古時粟米之征是國家主要的財政來源,孟子主張在征收粟米的時候,不要再加其他的稅收。在秋天“粟米之征”結束後,到了冬天可以有力役之征,這就是所謂的“使民以時”(《論語·學而》第五章)。“布縷之征”一般在夏季。總之,要“用其一,緩其二”。如果同時“用其三”,家庭將要破碎,父子將要離散,就會“國將不國”了。

在上者應該牢記“民為邦本”,取之無度,則其國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