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
“我的姐姐已經被中山王休棄了,她無處可去,約好昨日到成王府投奔我,我左等右等等不到她,命人去查探,方知她被人殺了。殺她的人還用血在她身上寫了卞家狗必遭滅族這幾個字。嗚嗚嗚……”說到最後,卞歡放聲痛哭,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
“竟有此事!”想著,舒悅凝又道:“雖然卞戶可惡,理應被千刀萬剮,可你們到底無辜,哎……但這樣的事情,全因百姓平日被卞戶欺壓所致,縱使朝廷將殺害你姐姐的凶手抓住,怕是也不能判處死刑,否則必定會激起群憤,你找我我又能怎麼樣呢?我總不能下令說你們卞家人都很無辜,特別讓禁衛軍保護你們吧?若換成你,你會這樣做嗎?”
卞歡擦了擦眼淚:“我知道我們卞家人罪有應得,可是我腹中孩子是無辜的,它是成王的子嗣,請郡主看在成王的麵上幫幫我!”
舒悅凝不語,視線落在她的肚子上,裏麵……是慕容子墨的孩子!
到底,該不該救?
一時間,舒悅凝拿不定主意,她惡毒的想,若卞歡死了,慕容子墨身邊就再沒有其他女人了,那她可能就是慕容子墨唯一的女人,她的孩子也是慕容子墨唯一的孩子。
這個想法才形成,她便覺得羞愧,她平身最恨那些以愛為名卻傷害別人的人,那不是愛,那是在玷汙愛。
愛,應該是偉大的,像萬素素對上官仕,像上官仕對她……
何況,於公而言,慕容子墨此時率兵抗敵,她這個監國理應幫他照顧家小,以穩定軍心。
卞歡久等不到舒悅凝的回答,著急起來,再次掀起裙擺跪倒在地:“郡主,王爺出征之前曾對我說,若我有難處大可進宮求郡主,郡主必定會看在他與郡主的昔日情分上幫我的!”
舒悅凝心口狠狠抽痛了一下:“這是他對你說的?”
“是!”卞歡猶豫片刻,又道:“王爺說若是郡主不相信,可以讓我問問郡主,喜歡王爺送的鳳釵嗎?”
他竟連送她鳳釵這樣的事情都告訴了她?
思及此,舒悅凝無聲笑了,好個慕容子墨,一邊口口聲聲說在乎她,一邊還將他的女人托付給她照顧,還真是……真是在乎她呀!
頓時,她冷了臉:“起來吧,我答應你!”
卞歡歡喜,抬首看她,忙站了起來:“多謝郡主姐姐,多謝郡主姐姐!”
舒悅凝擺了擺手,稍顯不耐:“你不用謝我,如今京城中局勢不穩,一兵一卒都十分寶貴,我不可能專門抽調兵士去把守成王府保護你的安全!所以,我能想到的主意就是讓你留在我的宮殿中,這裏很安全,隻要你不隨便跑出去,絕不會有人傷害你。你可以安心在這裏養胎,直到你家王爺凱旋歸來!”
卞歡的眼睛一亮:“郡主姐姐放心,我一定會老老實實的留在姐姐的宮殿中,絕不會給姐姐惹麻煩的!”
聞言,舒悅凝的心又是狠狠一抽,遂沉聲道:“還有,你以後莫要再喚我做姐姐,我不是你的姐姐!”
卞歡不敢多言,怯怯的看著她,半響,方才支支吾吾道:“郡主……這宮殿如此大,可否容我其他姐妹居住?”
舒悅凝冷笑,反問:“然後,讓別人說我這裏是藏汙納垢之所?”
卞歡一噎,答不上話來。
“你且記住,我讓你在此住下全因成王對朝廷有功,至於其他的卞家人,是死是活與我沒有半點關係,更不夠資格得到我的庇護!”
言罷,不等卞歡反應,舒悅凝便喚來宮人,交代她領卞歡下去休息。
待宮人將卞歡領走,舒悅凝方才拿出衣袖裏藏著的書信——她寫給慕容子墨的書信。
她看了看上麵的內容,隻覺自己是天下第一可笑人,她當即命人取來火折子,將信當場焚燒掉。
方燒完信,上官仕急匆匆走了進來,連禮也沒有行,道:“郡主,趙廷尉率領十來個官員和家中百名侍衛聚集到城門下,宣稱襄陽王乃是先皇的血脈,最有資格繼承皇位,朝廷不該將他拒之門外,理應開城門將他迎進來!”
舒悅凝一聽,冷笑起來,她到底念著桑寧遠對她的好,本打算保全襄陽王和太後的臉麵,可是襄陽王偏生不要臉,既然如此,她還顧忌什麼?
她當即換了朝服,拿著先帝留下的聖旨還有今上寫給她的密信,又命人去將朝中大小官員還有侍候過今上的劉公公一並請到城門下,而後與上官仕一同前往趙廷尉鬧事的東城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