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沃野把電視機打開,調出一個兒童節目來,然後對女兒說,“慧慧,你自己看電視, 爸爸到廚房去給阿姨幫幫忙。”慧慧聽話地點點頭,蘇沃野就撇下女兒,自己也去了廚房。
羅雅麗正在廚房的台案前給那些涼菜裝盤子,見蘇沃野湊過來,就說道,“用不著你,你怎麼過來了。”
蘇沃野拍拍她的屁股,“想和你說說話。”
羅雅麗向外瞥了一眼說,“老實點兒,當心你女兒看見了。”
蘇沃野帶著點兒歉意解釋說,“沒想到你真的能來,所以我就去學校把慧慧接來了。”
羅雅麗理解地點點頭,然後問道,“她媽媽呢?”
提起柳琛,蘇沃野就有點兒失控,他悻悻地說,“你還能不知道?搬出去了,要和我離婚。”
“瞧瞧,瞧瞧,憑什麼呀,憑什麼我會知道?”羅雅麗笑了,“聽你這口氣,好象怨著我了。”
蘇沃野心裏還真是隱隱約約地怪著羅雅麗,他自己也明白這是沒有道理的,然而感覺裏似乎眼下這局麵就是與羅雅麗有幹係。
蘇沃野忍不住要剌剌她,蘇沃野一張口,語氣就顯得有些幸災樂禍,“嘿嘿,你們家先生呢?他老老實實和你一起呆在家裏麼?”
羅雅麗搖搖頭,“他說這段時間案子忙,在外麵住了。”
“哈哈,什麼忙不忙的,是跟你分居了吧。”蘇沃野尖刻地說。
“還沒談,也許吧。”羅雅麗抬起頭,用不無希翼的目光望著蘇沃野說,“其實,這樣也好嘛。”
“什麼‘也好’,簡直糟透了!”蘇沃野下意識地喊。他根本沒有留意羅雅麗的眼神。
羅雅麗的目光暗淡了一下,旋即用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我倒沒覺得什麼糟不糟的,一忙,什麼都忘了。”
羅雅麗說的是實話,即使是眼前這個男人,在她的生活裏其實也是可有可無的吧。
聽到蘇沃野的嗓門提起來,慧慧就跑到了廚房門口,她敏感地望著蘇沃野說:“爸爸,怎麼了?──”
蘇沃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向慧慧擺擺手說,“沒怎麼,去,你快回去看電視。”
仿佛是要補救什麼,等慧慧轉身回去了,蘇沃野就把手伸過來,在羅雅麗的肩背上輕輕撫著,低聲說,“讓我來吧,你歇著。”
羅雅麗無可無不可地讓開了。她對蘇沃野已沒有什麼期待。眼看著這個男人在她的麵前做態地殷勤著,她的心境很淡然。
蘇沃野的動作忽然快起來,他終於想起了今晚的任務。他要快快地做飯,快快地吃,快快地給慧慧洗洗澡讓她睡覺,然後與羅雅麗做那件事。
三個人很快就坐在了餐桌前。雖然倉促了一些,但是菜肴看上去還是挺豐盛。當然應該有氣氛,當然少不了酒,三個高腳杯晶瑩地閃爍著,兩個杯子裏是啤酒,另一個杯子裏是椰汁。
“來,幹杯!”蘇沃野打起精神,製造著快樂。
“幹──”羅雅麗也笑著把杯子端起來,先和蘇沃野碰了,再和慧慧碰。
慧慧已經和爸爸碰過了,慧慧把杯子放下了。
羅雅麗的神情有些尷尬。
“慧慧,還有阿姨呢。”蘇沃野說。
慧慧看看爸爸,再看看羅雅麗,仍舊坐著不動。
“慧慧!──”蘇沃野提高了嗓音。
慧慧不情願地端起杯子,和羅雅麗碰了碰。
雖然蘇沃野盡力了,那頓飯吃得還是有些沉悶。想想柳琛說過的那句話,“如果你再找別的女人,你會覺得慧慧礙你的事,你會覺得慧慧是個負擔”,蘇沃野不禁歎了一口氣。
吃完飯,羅雅麗收拾碗筷,蘇沃野就去檢查慧慧的家庭作業。馬馬虎虎地驗收合格了,蘇沃野便催著慧慧洗澡睡覺。
慧慧抗議說,“爸爸,我每天都是八點半鍾洗澡上床,現在還不到八點鍾。”
蘇沃野用不容置辨的口氣說,“聽話,現在就去洗。等你洗完上床睡著的時候,也就八點半鍾了。”
慧慧隻好無奈地聽從蘇沃野的擺布。
蘇沃野要照顧女兒洗澡睡覺,羅雅麗就獨自在起居室裏看電視。蘇沃野忙裏偷閑地跑過來對羅雅麗說一句,“沒關係,等我哄她睡著了,馬上就過來。”
看著慧慧鑽進被窩裏,然後把燈熄了,蘇沃野就靜靜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房間的門關得很緊,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也看不到外麵的燈光,厚厚的黑暗罩下來,給人的感覺就象是鑽進了密不透風的帳篷裏。
黑暗中的時間似乎無從捉摸,感覺中已經過了很久很久,慧慧應該睡著了。
蘇沃野小心翼翼從椅子上起身,想要看看慧慧。就在這時候,小床上傳來了一陣翻動聲。
蘇沃野隻好重新坐下來。“慧慧,不許翻身。老翻身,什麼時候能睡著!”
慧慧卻問道,“爸爸,阿姨在幹啥?”
蘇沃野哭笑不得,他做出嚴厲的聲音說,“管那麼多閑事兒。阿姨走了,快睡覺!”
慧慧就老老實實地躺著不動。
蘇沃野卻有點兒坐不住了。真的,羅雅麗在幹啥?──
心神不定地又等了一會兒,終於耐不住。慢慢地站起來,一點一點地挪著腳,無聲無息地拉開門,然後閃身而出。
起居室裏沒有電視的聲音,等蘇沃野走進去的時候,才看到羅雅麗已經穿好外衣,拿起了手袋,一副要離去的樣子。
蘇沃野說,“別走啊。”
羅雅麗輕聲問,“怎麼,她睡著了?”
蘇沃野剛剛點了一下頭,那邊卻傳來慧慧的喊聲,“爸爸,爸爸──”
羅雅麗堅決地說,“不行,我走了。”
“哎,哎,爸爸來了,爸爸這就來,”蘇沃野一邊向慧慧那邊應著,一邊抱歉地挽留著羅雅麗,“再等一會嘛,再等等。”
“別,別,我走,我走了。以後再說吧。”
送走羅雅麗,蘇沃野重又坐在女兒的床邊。奇怪,如此一來,他倒是覺得心裏安穩了。沒能和羅雅麗上床雖然不無遺憾,但是也並不覺得損失格外得重。仔細想想,與羅雅麗的戲嬉原本不過是建立在夫妻關係穩定的基石上,如今那基石眼看就要坍塌,蘇沃野也就少了許多在那基石上蹦蹦跳跳的興致。
蘇沃野無從得知,羅雅麗其實是一身輕鬆地從他那兒離開的。今天羅雅麗真的很忙,蘇沃野打來電話的時候,她正和客戶商談著一筆大生意。晚上有飯局,她本來是不應該脫身的,掂量了又掂量,她才把飯局推掉了。她在電話中聽得出來,蘇沃野似乎很焦灼似乎很急切。她不願意讓蘇沃野覺得她在找借口應付,找借口搪塞。雖然他們彼此不曾有過什麼許諾,然而羅雅麗還是擔心此時的拒絕會有一種背信棄義的味道。
所以她才匆匆地趕來。
沒能圓滿的原因並不在我,羅雅麗這樣想著,於是她對自己的離去就有了一種心安理得的感覺。她看了看表,還早,剛剛過了八點半。現在回家沒什麼意思,柳琛一出院,晏蔚然就租了房子在外麵另住了。他說是因為案子的事情忙,其實羅雅麗明白,晏蔚然這是與她分居了。坐下來談離婚,是早早晚晚的事情。自從得知柳琛懷了晏蔚然的孩子,羅雅麗就想到可能會有這一天。與晏蔚然夫妻一場,難免有許多留戀有許多難以割舍的回憶,但是羅雅麗一天到晚很忙很忙,即便是留戀和回憶也隻是忙裏偷閑的插曲罷了。她自己也有點兒驚奇,丈夫要離開她,她並沒有痛不欲生之感,她甚至覺得有沒有一個男人跟著她做丈夫,對於她來說其實無所謂。
羅雅麗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開向了她的辦事處。她讓律師為她做了一份藥品代理方麵的文案,那東西應該送到她的寫字台上了,她想看一看。
在樓前泊車的時候,羅雅麗看到辦事處的燈亮著。走到樓道裏,就看到了安迪的那輛撅屁股跑車。車把套已經掉了,車座也有些破。車在人也在,會客室的長沙發拉開了就是一張折迭床,近來安迪這小夥子晚上時不時地會在這兒住,還真象是以公司為家呢。
羅雅麗打開門走進去,果然看到安迪正坐在電腦前打遊戲。見到羅雅麗,安迪立刻站起來,叫了一聲“羅姨”。羅雅麗皺皺眉,“不是告訴你別叫羅姨了嘛,還一句一句地叫。”安迪摸著腦袋笑,羅雅麗的目光就落在了他那肌腱強壯的手臂上。驀然間,一種昏軟的感覺襲來,讓羅雅麗有些發眩。於是她想到她的身體閑置了很久,很想用一用。
“小安呐,我剛才看到你那輛跑車挺舊的。”羅雅麗一本正經地說。
“還行。”安迪望著她,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咱們的業務越做越多,騎自行車已經不行了。這樣吧,給你買輛摩托。”
“好啊。”安迪的眉眼都動起來,“買什麼樣的?”
“什麼樣的好?”
“本田。”
“那就本田吧。”
“OK!”安迪打了個響指。
羅雅麗笑一笑,打開主任室走了進去。
寫字台上沒有那份文案,看來律師還沒有把它交給餘清。羅雅麗喘口氣,然後把自己舒展在那張大床上。席夢思床墊彈性極好,枕頭和床罩上的提花在燈光下閃著,看上去有些誘人。這張床原本是為著蘇沃野置辦的呀,可是它卻賦閑了,羅雅麗感歎了一番,然後便一躍而起,一件一件地脫去了外衣。
她穿著睡衣趿著拖鞋出來,往衛生間走。一邊走,一邊感覺到安迪從那邊投來了灼灼的目光。她心裏笑著,臉上卻若無其事。
她隻是將衛生間的門掩了一下,然後就擰開了沐浴器。
熱氣騰騰的水霧彌漫著,她的身體就在那霧氣裏隱著。水是滑潤的,她的肌膚顯得愈發光潔。她用手愛撫著自己的身體,讓它動起來。
有了蘇沃野做第一個,第二個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喂,安迪。”
“哎。”安迪在外麵應著。
“去,把我的那套洗浴用品拿進來。”羅雅麗操著老板的口吻。
不一會兒,門就開了。安迪的眼睛在水霧中亮著。
“哎喲,背真癢癢,夠不著。來,替我搓一搓。”
安迪就把手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