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故來相決絕
昨天,慧慧向蘇沃野提了意見,說是不能堵在學校大門口接她了。學校門口有值日生,哪個班的學生家長不遵守到接送點兒接送孩子的規定,就要扣哪個班的紀律分。蘇沃野今天就想了個主意,他不站在學校門口了,他打算站在值日生的值勤點兒的後麵,等慧慧的路隊經過他麵前時,再將慧慧慧截下來。
四點四十分鍾左右,學校的大門口走出了第一支路隊。孩子們的說笑聲象水浪一樣湧動著,一波一波地傳過來。蘇沃野半倚在一棵大芙蓉樹旁,全神貫注地向那邊張望。這棵芙蓉樹就栽在路隊必經的人行道上,蘇沃野在這裏守株待兔,是不會錯過慧慧的。
最先走出來的是低年級的孩子,他們的路隊一出校門就顯得不那麼整齊了。嘻嘻哈哈推推搡搡,他們簡直就是一群活蹦亂跳的小羊。蘇沃野津津有味地欣賞著孩子們那稚氣十足的臉蛋和調皮的神態,自己也仿佛又回到了天真無邪的童年。
低年級的路隊過去了,隨後跟上來的孩子們的個頭就開始高起來。蘇沃野漸漸地收斂了笑容,咦,慧慧呢?慧慧應該出現在低年級的路隊裏啊!蘇沃野站不住了,他疑惑地想,莫非自己方才看花了眼,讓慧慧漏過去了麼?於是他立刻離開那棵芙蓉樹,向前麵的一家幹洗店跑過去。
幹洗店的門前立著一個紅色的消防栓,那就是路隊接送點的標誌。蘇沃野趕過去的時候,接送點已經空了,剛才還站在那兒的一個孩子坐上了媽媽的自行車。
“喂,你見到蘇慧慧了嗎?”蘇沃野追過去,向自行車後座上的孩子喊。
“誰?蘇,慧?我不認識——”那孩子在車屁股後麵搖著小腦袋。
蘇沃野站住了,他掉轉頭又往學校大門那邊跑。最後幾支路隊正在湧出來,他們大概是六年級的孩子們吧,那個頭一個個差不多都到了蘇沃野的胸口。蘇沃野匆匆地穿過路隊,進了學校大門,然後直奔教學樓。
二(三)班的教室開著門,走近了還能聽到裏邊傳出的說笑聲。哦,班裏還有人,慧慧可能還沒有走——
“蘇慧慧!”蘇沃野一邊喊著,一邊走進去。
教室裏有幾個孩子在打掃衛生,小椅子都放在了課桌上。
一個掃地的男孩子直起身,用胳膊抹了抹臉上的汗,望著蘇沃野說,“蘇慧慧已經走了。”
“走了?”蘇沃野疑惑地說,“我在學校門口怎麼沒有看到她呀。”
一個女孩子插話說,“蘇慧慧是走了,她沒有站路隊,我看到她媽媽在教室門口把她接走的。”
“哦哦哦,謝謝,謝謝你們。”
蘇沃野垂頭喪氣地從教室裏走出來,沒錯,看來是柳琛搶先下了手。應該想到的,學校除了正門之外,還有一個通往教工宿舍區的後門,傻乎乎地在前麵守株待兔,當然會落空。
蘇沃野心裏充滿了挫折感,失敗感,他窩著一肚子火卻又無處發泄。氣狠狠地坐進駕駛室裏將本田車發動起來,竟然不知道該往什麼地方去。回家麼?一想到要獨自回到那套冷冷清清的房子裏,還要自己動手弄飯填肚子,就覺得實在太沒勁。
管它呢,隨便溜。滿街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和車,他們都是要趕著回家去的吧?隻有我是遊魂,哈哈,遊魂!蘇沃野自嘲著,他茫無目的地駕著車,就在長街上遊蕩。前麵塞車了,怎麼回事,還有交警騎著摩托車往那邊鑽。唔,是追尾了吧,誰讓你著急忙慌地往家裏趕,這一下吻住人家的屁股啦……蘇沃野一邊幸災樂禍地想著,一邊打著方向盤,讓自己的車轉個彎兒,拐上了方正路。
不知不覺的,路兩旁的街燈和霓虹燈就亮了起來。幾個五彩變幻的霓虹字跳進了眼簾:“賽恩健身中心”——,等等,等等,這幾個字怎麼那麼熟悉呢?唔,周茹不是在這兒嘛,周茹說過她每天都在這兒跳健美操!
一想到周茹,眼前就仿佛看到了她胸前那兩個豐滿的大波在蕩漾。
哈哈,找她玩玩去。驀然升起的莫名的快樂之中頗有些自暴自棄的味道,在蘇沃野的潛意識裏,似乎是要把在柳琛那邊輸掉的幾分,再從柳琛的朋友這裏討回來。
在一樓大廳就聽到了二樓健身中心傳來的音樂聲,是迪斯科風格的節奏,播散著不安份的動感,爆裂著膨脹不已的活力。仿佛受了那節奏的感染,蘇沃野的肌肉也興奮起來,上樓梯的時候,腳下不由自主地踏著那音樂的節拍,彈彈跳跳地來到了二樓的前廳。
音樂是從樓道盡頭處傳來的,那是用大會議廳改裝的運動房。蘇沃野走進去,就看到四麵牆上都裝了大鏡子,鏡子外麵的人和鏡子裏的人一起隨著迪斯科的節奏晃動不已,讓蘇沃野覺得有點兒眼花繚亂。
片刻之後,蘇沃野的目光就落在了站在隊前領操的周菇身上。黑色的健美褲,金色的緊身衫,那顏色的配合乍一看上去有點兒怪。或許正因為怪,才顯得與眾不同,才那麼引人注目。緊身健美褲一覽無餘地展示著結實的大腿和圓圓的臀部,而胸前的BALL是金色的,哦,金色的太陽,而且是兩個!──
周菇也看到蘇沃野了,她一邊扭腰晃臀,一邊偏著腦袋抿著嘴兒向蘇沃野笑。
蘇沃野看呆了,他覺得那健美褲那緊身衫那腿那臀那BALL和這一扭一晃一顰一笑仿佛全都是為了他。
一曲已畢,新的曲子還沒有響起來的時候,周菇來到了蘇沃野的麵前。
“喂,你怎麼摸到這兒了?”
“我來──,跟你學健美操啊。”蘇沃野順嘴說。
“真的?”
“當然,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學生了。”
周菇發現對方的目光遊遊移移地總想粘在她的胸前,她心裏不禁有些得意。她懂得那種目光意味著什麼,她猜得到蘇沃野為什麼到這兒來。算上韓律師,蘇沃野已經是第二個到健身中心來朝拜她的男人了。當然當然,是朝拜,是拜倒在石榴裙下。雖然在晏蔚然那兒失手了,可是她又得到了蘇沃野──,而且,蘇沃野要比晏蔚然有風度得多。周菇一邊想,一邊下意識地向身後看了看。韓律師如果來了,那可就有意思了。嘻嘻,兩個男人,看他們會怎麼鬥。
沒有韓律師。周菇對姓韓的已經不感興趣,姓韓的已經下崗了。嘻嘻,可惜了韓律師那張健身卡,來又不能來,退又不能退,麻煩是自找的。
“怎麼,不想收我這個徒弟?”蘇沃野見她不言不語,就又逗了她一句。
周菇故意歪歪頭,“拜個老師,就那麼容易呀?”
“噢──”蘇沃野拱了拱手,“周老師,今天晚上請你喝拜師酒。”
“謝謝。”周菇樂了。
……
那天晚上,蘇沃野請周菇在假日酒店吃了泰國餐,然後駕車將周菇帶到了他的家中。雙雙洗浴之後,兩人躺在床上做著前嬉。
周菇說,“我想過,會有那麼一天,你要請我吃飯的。”
蘇沃野說,“真的,我真的請你吃飯了。”
“我想過,會有那麼一天,你要讓我上床的。”
“可不是,你已經上床了。”
“你瞧瞧,對不對?”周菇自信地喃喃著。“我知道,你會的。”
蘇沃野有點兒好奇,“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想的?”
“那天我到醫院看望柳琛,你請我坐上你的本田車,你把我送回了家。“
“那很正常嘛。”
“正常?你不知道,你那種眼神呐──”
蘇沃野聽了,忽然興奮地跨了上去,“哇,你這個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