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墨有些不相信的道:“殿下,剛才的事隻是僥幸,若是車夫手藝不熟,那就……”冷冷的看了侍墨一眼,水溶隻是輕輕哼了一聲,侍墨不由的放了手中的孩子,恨恨不平的瞪了一眼,低聲道:“快滾,若是有下次,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那孩子死裏逃生,連看也不敢再看一眼,轉身就跑,卻聽六子在後麵喊道:“你站住。”六子這一喊,那孩子似乎跑得更急了,無奈的搖搖頭,六子將手中的銀子一下子扔出去,喊道:“殿下賞的,以後不要再拿命衝車了。”
遠處一陣幽幽的暮鼓聲傳了過來,水溶靜靜地一怔,隨後低低的道:“附近有什麼廟宇佛庵。”六子知趣的道:“殿下忘了嗎,前麵不遠就是牟尼院,那次殿下還陪……”猛然醒悟過來,六子恨不得自己扇自己個嘴巴,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水溶倒很平靜,若有所思的向著那邊望了一眼,隨後緩緩的道:“去牟尼院。”
秋天的牟尼院依然是上次來的那個樣子,幾叢翠竹掩映下,靜幽,肅穆,走進佛堂,莊嚴的佛像,悠悠不絕的木魚,使得裏麵有一種讓人肅然起敬的氛圍。
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嫋嫋的佛香,水溶的耳旁忽然響起黛玉上次的話來“弈冰,我隻是想幫你,看到他們話裏話外的那些譏諷,我知道你的心裏一定很不好受,所以受點委屈我不在乎的,隻要能……”
毫不猶豫的跪了下來,水溶虔誠的俯下身,午後的陽光照了進來,在他的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光華,禪香木魚中,水溶絕美的臉上是一種很虔誠凝重的神色。
跟在後麵的六子忽然也情不自禁的隨著跪了下來,低聲道:“求菩薩保佑王妃早些醒過來,王妃和小世子都平安無事。”
沒有理會六子的話,水溶心裏想的全是上次來牟尼院的事“有這份閑心將命運寄托在虛無的神靈的身上,那還不如自己搏一搏呢。”“顰兒,若你還是我的王妃,那就隨我走,這裏,沒有值得我們呆下去的人。”
閉上眼,水溶暗暗地道:“顰兒,如果世上真的有神靈的話,那我現在就求他,我願意用二十年的陽壽,換得你們母子平安。”
走出院門,水溶默默的回頭看了一眼,修長的背影冷清而又孤寂。剛剛走下石階,迎麵走過一個人,相視一望,兩人都有些意外。
看著眼前依然風姿瘦削的水渝,水溶低低的道:“三弟,你怎麼在這裏。”水渝忙道:“我過來看看母親,王兄……”
回頭望了一眼肅靜的灰瓦碧牆,水溶沒有做聲,過了一會兒才道:“側太妃……”水渝平靜地道:“那次小弟陪著母親過來,母親說很喜歡這裏的平靜,所以就……”
看了水溶一眼,水渝低低的道:“王嫂……”沒等水渝說完,水溶不容置疑的道:“王妃很好,三弟,我有件事要和你說,走,我們去那裏說。”
和水渝分手後,水溶長長吐了口氣,對六子道:“回府。”
到了二門,水溶剛剛下車,正巧碰到溫寧從裏麵走了出來,依然清然的藍衫,溫潤的神情,隻是不經意間的那份憂心,在他明亮的眸中,掩也掩飾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