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林恩扶著車窗的手,嘴角的笑容意義不明,“我沒事,你好好照顧自己。”
車頭已經過了院門口,林恩無奈鬆了手,看著車窗升起來,遮住了白蓁的側臉。
江旗在後邊給他撐著傘,林恩站在傘下,轎車拐出了院子,林恩還立在原地。他很想找誰問問白蓁的近況,但如今他距離那個圈子很遠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誰能幫到白蓁。
林恩猶豫著該不該給白越之打個電話,又擔心自己逾越了朋友間的分寸,讓白蓁夾在中間為難。主意沒有拿定,如此過了兩三天,他從聯盟總部開會回到了二零區。
晚飯前林恩洗了個澡,衝掉一身的疲累,正在擦頭發,手機突然響了。
林恩以為是白蓁,這兩天他和白蓁一直保持著聯係,林恩旁敲側擊地詢問他和白越之的事,白蓁還沒鬆口。
拿起手機一看,來電人顯示出英嫂。
林恩蹙了蹙眉,在鈴聲快要停止前,他還是接通了,“喂?”
英嫂聽起來有些著急,而且音量刻意壓低了,似乎是在避著屋子裏的人。
她一連叫了兩聲林恩,又問“能聽見我說話麼?”
林恩知道她是有事來找,接聽前的那點猶豫沒了,沉聲應道,“英嫂你說。”
自從離婚以後,林恩和她見過一回。那次是英嫂自作主張燉了湯,讓林恩曾經的保鏢老叢開車,專程送到二零區來。
眼見著老太太坐了三小時的車就為送一盅湯,林恩沒忍心拒絕。但他也心知不可以繼續下去,事隔一周英嫂又來了一趟,林恩便堅決地沒有見她了,隻讓女傭送出一份貴重的回禮,而他站在二樓窗邊,看著英嫂走回車裏,背影失落地離開了小院。
此後英嫂便沒再來過,林恩知道她在姚洲身邊做事已久,是個知進退的人,所以當下聽見英嫂語氣不穩,林恩心也提了起來。
英嫂一開口就是,“我不該打這個電話的,但就算是英嫂拜托你,你來別墅一趟......”
林恩還算沉穩,問她,“怎麼了。”
英嫂說,“姚先生到紊亂期,昨天醫生上了兩趟門,用了抑製劑,不好使的。”
她的著急擔憂都是真的,說話用詞零碎,有點不成句子。
林恩愣住了,聽見手機那頭又說,“你知道的...他是S級Alpha……”
林恩微微睜大眼,他從來不知道姚洲是S級,他隻以為他是A級Alpha。
“抑製劑對他沒用的,他沒有叫人來陪,已經兩天了,一直關在二樓,今天連醫生都不見了,我們都不準上去......”
英嫂說到後麵帶了哭腔,姚洲是她一手帶大了,很多事她幫不上忙,但她是心疼的。
她像過去一樣叫林恩“小少爺”,懇求道,“你來看看他,我知道你們離婚了,這是不情之請......但他好多年沒有紊亂期了,這樣下去太傷身體,你說話管用的,你來勸勸他吧......”
林恩握緊手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昨天姚洲還寄來了一封信,他剛才到家就拆開了。
內投當日林恩承諾了十九區入股采礦的事,這幾天在談細節,姚洲寄來的一頁信紙寫得格外簡短。
僅四個字:商務律師。接著是一串電話號碼。
林恩這陣子看慣了他的字,方才讀信時也有一絲疑慮,總覺得筆跡不如往常穩健。現在一聽英嫂哭訴,才知道原因在此。
對一個S級的Alpha來說,紊亂期持續了兩天意味著什麼?林恩不願去想。
他又用什麼身份勸說姚洲?勸他找個Omega解決生理需求?一想到這個,林恩隻覺太陽穴突突地跳,心也揪緊了,有點喘不上氣。
他沒說去,也沒說不去。
一通電話打了五分鍾,幾乎全是英嫂在說。
英嫂聽不到他的回應,最後也有點放棄了,慢慢地同他商量,“你就來看看他,行嗎,他心裏一直有你的,你來一趟,他也好過點......”
林恩不忍心讓老太太這麼反複求人,終於開了口,他此前明明一句話也沒說的,聲音卻是啞的,“讓我想想,英嫂,你先請醫生上門。”
說完,林恩把電話掛了,呆呆站在窗邊,望著停在後院的那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