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下官親自去一趟成都府?”
何鑄若有所思的說道:“這會不會不太合適?”
王次翁搖搖頭道:“合適不合適都無妨,若是因此出了什麼問題,就由我王次翁一人承擔便是,何政事無需多慮。”
何鑄在思索片刻後,點點頭應道:“那好,不知下官什麼時候出發?”
“明日一早。”
“這麼急?”
“實乃幹係重大,耽擱不起。”
咳咳......
待何鑄離開之後,王次翁又開始猛烈咳嗽起來。
或許將何鑄調出開封,便是當下最好的辦法了。
一會兒後,範同來了。
相比於史成弘與何鑄,這範同則是要熟悉得多了。
在丞相事變之前,就已經在中書門下省中共事多年。
“王相國,這麼著急找下官前來,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而範同說話的語氣,也顯得隨意許多。
王次翁看著範同,不禁沉默了片刻。
對於範同如何處理,王次翁的內心是糾結的。
一方麵是因為範同此人確實很有本事,如今大宋的財政事宜基本都是他在維持,而且向上進展明顯。
但另一方麵,範同這家夥兒又不太老實,私下的小心思很多。
對於這樣的人,隻要上麵沒人壓著的話,就指不定會搞出什麼事情來。
也正是因為範同掌管著三司府衙,是大家的財神爺,所以範同在朝中各部各司的關係也極為複雜。
好在有個三司副使於鵬給他頂著,剛好於鵬也有那實力能夠對抗,不然有的事情還會很麻煩,也算是丞相有此先見之明了。
咳咳......
王次翁在輕咳兩聲後,看向範同微笑著回應道:“怎麼?沒有事情,就不能跟範政事聊聊天嗎?”
範同不禁搖頭一笑,輕聲說道:“王相國言重了,聊天當然是可以聊的,下官正求之不得呢。”
同時心中也不禁暗笑,王次翁啊王次翁,我還能不知道你嗎,跟其他人裝就算了,還跟我裝呢。
隻是不知接下來到底是有什麼大事,難道是丞相那邊兒出問題了嗎?
片刻後,王次翁神色一正,肅聲說道:“範政事,實不相瞞,我可能就快要死了,而丞相又遠在遼東。”
“我思來想去,如今適合總攬大宋朝堂局麵的,恐怕也就隻有範政事你一人......”
“等等!”
範同聽到這裏,當即起身擺手打斷道:“什麼你就要死了,你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嗎?”
“我告訴你王次翁,你可不要沒事兒找事兒啊,萬一丞相回來了我可解釋不清......”
咳咳......
範同話還沒說完,就見王次翁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捂著口鼻,不停的開始猛烈咳嗽著。
範同甚至能夠清楚的看到,王次翁那隻捂著口鼻的手,已經從指尖縫隙中滲出了不少血跡。
這是來真的啊,範同連聲大喊道:“來人,快去宮中叫禦醫!”
喊完這話後,立刻便來到王次翁身後,為其輕撫舒緩著。
嘴裏還不停的連聲嘀咕著,“王相國啊,你這時候可千萬不要有事啊,否則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
開玩笑不是,這裏就他們兩人,若是其中一人突然死了,那另外活著的一人又哪裏逃脫得了幹係呢。
“無妨,無妨!”
王次翁揮了揮他那隻已經染滿血跡的左手,絲毫不擔憂自己的身體,反而還又隨口問道:
“範政事呐,你今年好像才剛到知命之年是吧?”
範同這才長舒一口氣說道:“還好還好,王相國你還沒犯糊塗呢,不錯,我今年剛好滿五十。”
王次翁不禁搖頭笑說道:“五十歲啊......真好,我五十歲的時候,才剛剛再一次出來為官呢。”
範同看著滿嘴血紅的王次翁,內心止不住的打了一個寒顫。
當即說道:“我說王相國啊,你還是少說兩句吧,保住小命要緊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