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序言(2)(2 / 2)

於是,這樣一種現象和局麵出現了:在寧夏青年作家群裏,出自西海固的作家占了一半還要多。這絕不是偶然的,是厚積而發的必然結果。那麼,繼石舒清之後,郭文斌獲得第四屆魯迅文學獎,應該是一個有力的佐證。

多少年來,我們對寧夏的認識形成了這樣的概念:地處偏遠的西北內陸,經濟欠發達,社會發展滯後,尤其是西海固地區,以貧困落後和苦難而著稱,等等。對於這樣的現實,我們不僅不能回避,而且必須直麵和接受。然而,正是在這樣的土地上,卻持續地生長出了一片文學之林,由“三棵樹”到目前蔥鬱的樹林,由寂靜而芬芳,終於營植出一道亮麗的文學景觀。由此看來,就文學創作乃至文化而言,比較一個地方的經濟和社會發展,會出現某種不平衡的現象。為什麼呢?與其特殊的曆史和文化積澱,與其特殊的自然依存關係以及生命意識有關。寧夏的作家大多出身農家,根植和成長於這片黃土地,對勞動者懷有深深的愛和同情,對生存的艱難有著非同一股的感悟,自然、鄉土、生命三位一體。其二,與作家的心靈複雜程度有關,敏感、警覺、智慧,同時又是那麼的本分、樸實、執著和堅韌。甚至包括對因為社會轉型而產生的困惑,寧夏的作家都會表現出一種寬容,將此納入自己獨特的邏輯理解。其實,作家與他人的生活的常態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區別在於自己獨特的視角和深入的思索,對己所生存的自然環境、社會境況以及心靈的不斷審視和拷問。

正是寧夏這片充滿神奇、積澱厚重的邊塞大地,為寧夏文學的生長和繁榮提供了豐富的土壤,養育了幾代作家,讓一批又一批文學新人從這裏滿懷深情地出發,熱烈地奔向文學的崇高殿堂,不斷向世人奉獻出植根大地的、夾帶著泥土芳香的,同時又是關注社會、關注生命意義的精品力作。也有人說,寧夏作家的創作過於迷戀“苦難”,寫苦難太多,寫鄉村太多,似乎有一個總是擺脫不掉的情結。這話雖然有一定的道理,但並不全麵。寧夏的作家都懷有一種宗教的情懷,他們以虔誠的姿態對待寫作,因此在他們的文學敘述中更多地流露善意,少有疾惡如仇。自然、土地、人民、生命,這些足以令我們敬畏的內容,就成為他們書寫的主要對象。在這個問題上,我更願意讚同這樣的看法:相對於那種缺乏真實感和現實感,表麵上卻又是絢麗的消極寫作方式,寧夏作家的創作是誠懇的,是厚實的,盡管有一些沉重,卻有著道德上的純潔性和宗教般的神聖性。

他們不僅僅是在“出賣”西部的荒涼,而是在西部荒涼的表象下尋找人類精神的豐富性。

對上述三位獲得全國優秀小說獎和魯迅文學獎的寧夏作家以及他們的作品,我隻是略作評價,蜻蜓點水式地進行一下梳理,給讀者提供一個最基本的線索而已。

要想了解或者是真正理解一個作家,最有效的方法是閱讀他們的作品。道理也許很簡單,這就是,小說或其他文學作品帶有作家的表情,這種表情其實是非常複雜的。當然,這種表情也隻能從作家的作品中看得出來,上述三位作家也莫不如此。恰恰是這樣的,因為他們各自的曆史記憶、生活經驗、生命感悟和言說方式的不同,又使得他們的作品呈現出各自不同的麵貌。作為讀者,我欣賞這樣的小說,就是希望作品中真善美的東西像一盞燈、一把火,將所有的黑暗都驅趕走,讓人性的光芒照亮天空和大地。

上述三位作家的小說作品,相信不會使讀者感到失望的。

是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