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像一陣風,吹皺了春水(1 / 3)

時光匆匆,在一朵朵浪花裏飛快地穿梭。顧城和謝燁已經在小島上穩定下來,他們享受著平靜的生活、體味著簡單的樂趣。看著他們的兒子漸漸成長,不禁會感歎時間過得真快。

回想起當初,他們在新西蘭定居的第一年,兩個人都非常地興奮。他們覺得嶄新的生活正在自己的麵前不斷延展,目之所及全都是令人內心振奮的故事。再次回味當初,他們依然能找到最初心潮澎湃的感覺。

濃濃的愛情也使得他們的生活更加的平和與滿足。也正是在那一年,顧城和謝燁有了屬於他們的愛情的結晶——小木耳。這是他們唯一的一個兒子,因為顧城特別鍾愛“木耳”這種可愛的植物,甚至還研究過它。所以,當兒子在新西蘭降生的那一天,他就把早已準備好的這個名字給了兒子。

小木耳一天天地長大。那幼嫩的小手、童稚的大眼睛和他父親小時候一模一樣。謝燁看著自己的兒子,每天剛剛學會了一句話、一個字,甚至終於學會了扶著牆站起來,這些都讓她感到驚喜,更讓她感恩命運的垂青,可以擁有一個這般可愛純真的孩子。

隻是謝燁沒有注意到,顧城看著兒子的時候,眼神裏除了慈愛,還有一種隱隱的落寞。

其實在這之前,謝燁已經懷孕過一次。隻不過那次顧城的反應竟然跟一個孩子別無二致,他強烈要求謝燁打掉這個孩子,因為他那時候愛謝燁愛得那麼瘋狂,他無法忍受一個孩子的突然出現,分走謝燁對他的感情。但是這次在海外,謝燁懷孕了,而她一直瞞著顧城直到這個孩子終將出生。畢竟謝燁已經將近30歲了,如果她現在不要這個孩子,那麼當一個媽媽的願望很有可能就再也無法實現了。這種感覺對於顧城而言是無法體會的。

當這個孩子出生之後,顧城一看是個男孩,便轉身離開了。他不喜歡男孩,甚至之前還說過,如果是個男孩就交給別人來養。而顧城這樣的話也確實不是說說而已。他一直都對木耳不夠慈愛,甚至後來有人傳言,他曾經還打過自己的兒子。這樣的說法,我們當然希望隻是傳言。

他拒絕給予兒子應有的愛,因為他將自己兒子的出現視為一種競爭。他覺得兒子占據了許多原本屬於自己的愛。而顧城覺得自己在某種程度上被遺忘,甚至被拋棄了。

顧城對謝燁的愛是如此的濃烈,以至於對於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男性都排斥,這曾一度讓顧城矛盾不已。一麵是自己心愛的妻子,一麵是自己和妻子的愛的結晶。這種雙麵的情感撕扯仿佛是一個牢籠,顧城渴望一種解脫卻逃不出。童話世界裏的詩人已經習慣了用一個孩童般的眼光去審視這個世界上的一切。他像一個固執的孩子般保衛自己的愛,不肯將它分給任何人。也許童話世界真的是屬於擁有童心的人。而顧城,即使已經是成年人,卻因為擁有著一顆童心,才讓他竟如孩子般忌妒起了自己的兒子。

而謝燁對兒子傾注了幾乎全部的愛。在她給自己父親的信件中,我們可以看得出這位母親濃濃的愛。

“有時候,他大叫‘Comeherelooklook’(快過來看),又非常準確。每天忙極了,誰都覺得他很聽話,也都喜歡他。”

“他現在早早地又去睡覺了,抱著他的藍色小狗枕頭,沒大人教他,小木耳已經睡著了,樣子非常好看,要是他還醒著,他會跑去胡亂親一親你,然後一揮手說:‘再見!’大聲地說,騎著他的小三輪車上床去了……”

這是隻有一個充滿慈愛的母親才能寫出的文章。在謝燁眼裏,小木耳的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可愛之處。她不厭其煩地詳細敘述了小木耳的生活狀態,細節生動形象,讓人每讀一次都會在腦海中浮現出那一幕幕可愛的場景。平日裏,謝燁除了要照顧小木耳和顧城之外,還要每天去自己家樓上做些陶陶罐罐來,好到當地的集市上出售來賺取每月的家用開銷。

而這樣辛苦的日子,在謝燁看來因為有了小木耳而變得更加值得。對於顧城而言,謝燁不僅僅是自己的妻子,更是生活上的幫扶人。對外的一切事務幾乎都是由謝燁來完成。這樣一個曾經的上海女人,如今在這個小島上,正在為了自己的選擇、自己的愛、自己的丈夫和兒子努力地工作著。

顧城每天除了和謝燁一起做些工藝品之外,就是偶爾逗逗小木耳,然後回到房間裏繼續寫詩或者看一些從國內寄過來的信件。這些信件裏麵有自己的父母和姐姐的關心,還有一些是讀者的來信。因為顧城在國內寫詩的時候,投稿時就有一個習慣,他不會專門挑某一門類或者某一等級的雜誌報紙,隻要是可以接受詩歌的,他就會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