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朋友問他:“為什麼連一些很小很沒有名氣的報紙,你也會投稿呢?”
顧城聽後回道:“隻要能給我稿費,投到哪裏不一樣呢?”由此可見,顧城對於自己的詩歌是通過怎麼樣的平台和讀者見麵,並不在乎。隻要被閱讀了,那麼自己的願望也就達成了。又或許詩歌是他的生命,隻要活著他就不會停止。
想當年在“文化大革命”過程中,他和父親在山東的時候,兩個人都非常熱愛讀書和寫詩。但是,那時候顯然是無法出版的,而顧城也說過“火焰是我們詩歌的唯一讀者”。可就算是寫出來落在紙上的最終都逃不過一場煙灰幻滅的後果,他們依然繼續寫著。這麼多年寫下來,他也算是積攢了一些讀者。
有一個人的來信引起了顧城的注意,誘發了他青春的回憶。這個人就是李英,也就是顧城一生中,另一個與謝燁同在的女人,是一個占據了他的深愛和深痛的女人。
李英,又叫英兒,是北京大學畢業的一個中文係女生。在20世紀80年代詩歌風行的年代裏,她也會經常寫一些詩歌。而且她和當時同是詩人的劉湛秋關係比較好,所以經常有機會接觸到當時詩壇上的名人。
1980年之後,又一屆較大的詩歌研討會議在北京召開,她也得以有機會參加。而這次會議顧城恰好也在場。當時,會議上關於詩歌的討論進行得非常激烈。甚至當討論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很多人莫名其妙地把批評的矛頭指向了顧城。這樣的場麵是顧城並沒有預料到的。他隻是專心寫自己的詩歌,沒想到會場上這些人卻這般無聊地在評論他的詩歌形式是否得當、內容是否過於幼稚。
正當顧城毫無頭緒又非常尷尬的時候,一個女孩站了起來,說到她非常喜歡顧城的詩歌,而且她明確地表示如果在座的人們再這樣平地波瀾地橫加指責,她就立刻退出會議。
或許是不想把這種無謂的爭論擴大化,那些剛剛還麵紅耳赤的人們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顧城抬起頭看了看這個女孩子,她麵目清秀,雙眼靈動有神,白裏透紅的麵頰上分明寫著“義憤填膺”四個字。女孩感覺到了一束目光正在審度著她,她看向顧城時才發現顧城正看著她。也許這一生的愛恨牽絆就是從那四目相對之時緩緩開場。
散會之後,顧城為了表示自己的感謝之情主動詢問了女孩的基本情況,也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李英。而英兒看到自己一直喜愛的詩人顧城竟然主動跟自己說話了,便麵露羞澀。兩個人在會場邊的馬路上走了好久。一段短短的路途卻是漫長的心旅。那時那刻,心潮中澎湃的故事,想必隻有這二人心知。
這件事過去一段時間後,兩個人開始書信往來,不像戀人間那麼頻繁,但是又超出了正常朋友的節奏。顧城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隻是認為這種感覺自己覺得是妥當的。順應心之所願,便是值得。
即便顧城已經離開了祖國,在新西蘭時,兩個人依然存在信件往來。顧城有時候會把自己尚未發表的詩歌寫給英兒,而英兒會把自己生活中的喜怒哀樂都跟顧城分享。她稚嫩的文筆、嬌柔的特征都讓顧城不知不覺中陷入了一種迷戀,但卻渾然不覺。
如果顧城誠實地麵對自己就會得出一個不得不承認的答案:他的內心又泛起了愛的浪花。
直到1990年,顧城收到英兒的來信,信中她說她也即將來新西蘭但卻沒有落腳的住處,不知道該怎麼辦。顧城便立即回信說:“不如你來和我們同住吧。”
顧城的心是純潔的,他並沒有其他含義。隻是覺得女兒家是這已經肮髒的人世中至純至善的存在。謝燁在這個時候則是證明,她臻於完美、樂於奉獻,在顧城的心中就是永遠的維納斯。他們各懷心事,順理成章地成全了一段緋色的故事。
顧城夫婦攢了錢買了一張機票,寄給了英兒。一架飛機飛起又落下,這個美麗的女孩便來到了激流島上。
一段別樣的人生故事匆匆開場。1991年3月到1992年10月是英兒在島上和顧城夫婦共同生活的日子。顧城為了這個女孩,在屋子後麵又搭建了一間屋子供她居住。這個女孩又是一個十分開朗大方的人,她的感情表露永遠是那麼直接,不會加以任何掩飾。她一直崇拜的男人如今為她親手搭建了一處住所,在她看來那便是最華麗的愛之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