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海島上,海風吹拂,樹葉搖動,總是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氛圍。喧嘩的海浪聲像是交頭接耳的觀眾,揣測接下來的劇情。
那一日深夜,謝燁因為去別處探望小木耳還沒有回來,而英兒剛剛洗過澡不便出來,便呼喊顧城給她遞毛巾。顧城自知不方便但又沒有辦法,便硬著頭皮去送毛巾。
空氣中湧動著欲望的火花,顧城仿佛聽見了一種心底的蠱惑,他預感到一段故事將要發生,卻沒想到大膽的英兒十分坦蕩地和顧城相見,這讓顧城一陣頭暈目眩。當英兒回到房間之後,鋪完床後剛要睡覺,轉身便看到顧城正呆呆地站立在門口。愛與欲的交雜摩擦出鮮豔的火花,照亮了旖旎的夜晚。
隻是愛情原本應該是兩個人的故事,在他們的人生中卻有了三個角色。於是可想而知,這兩個人的甜蜜便是另一個人的辛酸。
而謝燁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她沒有歇斯底裏地去咒罵,將這個外來的女人驅逐出本屬於自己的領地,也沒有去和顧城打鬧要求分居或者是離婚。她什麼都沒做,她依然像平常的每一個日子那樣做著一個妻子該做的分內事。她像是一朵低到塵埃裏的花,為愛綻放卻染了“傷心色”。
謝燁的妥協讓人們費解。人們曾一度認為謝燁被顧城完全控製。但對於這對心有靈犀的夫婦,也許在內心深處,兩個人早已經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交談。
隱藏在平靜生活之下的內心浪潮不到風平浪靜的最後一刻,我們都很難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而反觀顧城,我們卻可以看到完全不同的一種景致。
顧城在兩個女人的中間獲得了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平靜。他與英兒的情感是一種類似於孩童的感情,他們兩個人都是充滿激情,任性而為。在顧城看來,感情要順其自然而不是橫加指責。他所做的一切隻是順從心意。
有時候,他看著英兒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他帶著她在春天的和風裏去放風箏。累了、盡興了就脫掉衣服,赤身裸體放鬆地躺在草地上。而英兒也真的就像是一個從未長大的小女孩一樣,她臉上掛著稚嫩的笑,毫不掩飾、毫不偽裝。這樣的天真讓顧城怦然心動。他躺在草地上,看著她在自然的懷抱裏翩然起舞,兩隻手臂纏繞著彩色的絲帶。她像是天國裏的小天使,人間罕見;她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女,永世難得。顧城沉醉在這樣的春光裏不願醒來。
英兒仿佛真的從來沒有受到過世俗的汙染,她不按照眾人的規定來決定自己的行為方式,所以她說的話,每一句都猶如山泉水一般清透而直抵人心。
她的愛像流雲,來的時候全部都在你的頭上,但是走的時候也同樣匆匆而過、毫無眷念。
自從英兒來了之後,原本經濟拮據的家庭變得更加艱難。而顧城卻依舊不願意出外謀生,他更是把原因歸咎於兒子小木耳的花銷上,並提出將小木耳寄送到當地的一戶人家撫養的建議。
剛剛聽到這個想法的時候,謝燁簡直到了崩潰的邊緣,她無法想象顧城為什麼要這麼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這樣對待作為母親的她。但是謝燁對於顧城的愛或者說是一種負責的情感已經隨著時間的推移深入骨髓,謝燁再一次選擇了妥協,她把小木耳寄養到了當地的一戶人家。母子分離,還要忍受一個陌生女子和自己及丈夫共處一室,謝燁的心裏已經埋下了深深的怨念。
謝燁在努力工作的同時還每天都去看望自己的兒子,並一有時間就給自己的父親寫信描述兒子的生活。這段時間裏顧城給予的愛情傷痛卻要靠著他們的愛情結晶來排遣。謝燁已經深陷在感情的囚牢中。
而那個讓顧城為之著迷的英兒卻在1992年10月深深地傷害了顧城那一顆玻璃般透明脆弱的心。她沒有留下一句話就和一個外國人私奔了,她與那個人草率地開始了一段沒有愛情的婚姻,僅是為了一張綠卡。一張綠卡贏了顧城最珍貴的深情。在對英兒的感情上,顧城仍是敗給了他始終渴望掙脫的現實。
英兒就像是一陣春風,給顧城的生命中帶來了春意的生機,終了,隻剩下了炎熱的驕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