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其好友回憶說,顧城和謝燁的感情自從李英出現時就已經出現了不合的跡象。隻不過當時謝燁尚還可以忍受。可自從顧城對兒子小木耳的嫌棄日益加深,甚至向謝燁抱怨是兒子的出生才加重了家庭的經濟負擔之後,謝燁就對顧城從心底生出了一種絕望。
而且在德國講學期間,顧城依舊固守著自己的性格,不願意為了生活而做出任何改變。然而,謝燁卻在學會了開車、學會了英語之後,竟然還學會了德語。這是一個多麼熱愛生活、渴望過得充實的女人!然而她竟然死在了顧城冰冷的斧頭之下,無數人為之歎惋。這個為愛癡狂的苦命女人注定要成為愛情的祭品。
顧城是一個性格極端的人,他內向而內斂,對感情看得很重。一旦生活中的任何事情威脅到他的感情,他的第一反應都會是絕望。更何況這次的感情危機是出現在他深切愛戀的女神——謝燁身上。他無法想象另一個男人出現在謝燁的生活中,然後把屬於自己的女神擄走,占據她的愛甚至占據她的身體。這樣的想法一旦開始,顧城都沒有辦法控製自己,他厭惡這樣的自己,但是沒辦法,他實在是太愛謝燁了。內心孤寂的顧城總是用人們所不理解的方式去做著自己的事情。
不久,一位朋友收到了顧城的一封信,信上詳細交代了顧城本人和妻子謝燁以及他們的兒子小木耳的出生年月、籍貫、血型等一係列個人信息。
這樣的一封信讓這位朋友覺得很蹊蹺,但是還沒來得及詢問顧城寫這封信的原因和動機,夫妻雙雙死亡的消息就傳得盡人皆知了。
這種對顧城夫婦的感情狀況進行分析而編寫的報道成為了傳媒的主流觀點。但為了能在眾多異口同聲的報道中另辟蹊徑,寫出既依據事實又不同於別人的報道,很多記者都費盡了心思。顯然,想要飛到新西蘭去獲得第一手資料,已經不太可能。直到1993年10月17日,《天津日報》刊載出的一篇文章,才讓廣大讀者看到了一些新的觀點和資料。這是由記者劉誌武所寫的一篇報道——《顧城魂斷奧克蘭真相》。新聞的標題起得格外吸引人的眼球,因為每個人都想了解事情真相,特別是關於這樣一個優秀的詩人和他美麗的妻子的死亡原因的報道。
記者劉誌武采訪了顧城的父親顧工並記錄了顧工對於這件事情的看法。然後,通過自己的加工,在報紙頭版頭條的顯著位置發表了這篇報道。
其中說道,顧工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驚呆了,“我馬上和我的女兒、顧城的姐姐、與現在和顧城夫婦住在一個島上的顧鄉通了電話。顧鄉說,顧城和謝燁是在9月24日從美國飛回新西蘭的。幾天後,兩個人就發生了爭執,顧城想在這裏住一段時間後就回北京常住。謝燁則想很快回到德國,因為那裏的創作基金會說過顧城是一個天才,他們願意提供長期的創作基金。但是顧城卻不願意接受,他已經厭倦了國外的生活,可能是因為顧城不會外語,而謝燁卻可以自如地和外國人交流,這次兩人的爭執日益激化。
“在10月初的時候,謝燁就曾開車離家出走一次,隻不過被顧城追了回來。而謝燁也讓步表示可以商量,但是矛盾卻始終無法解決。10月8日這一天,謝燁又一次離開家跑出家門,顧城追了上去。”
這是最新、最獨特、可靠的一段采訪筆錄。但是我們從中隻能看出在死亡事件發生之前,顧城夫婦的確存在感情危機,卻並不能作為顧城殺妻自縊的充分必要條件,進而來推斷甚至確立他是有罪的。
記者從顧城的母親口中同樣也得到了一條非常有價值的信息。顧城的母親說顧城在小的時候,曾經有一次不小心倒栽蔥似的摔了一次,這造成他的腦部受傷,有時候偶爾會出現精神失控。
母親對於兒子的記憶應該是可靠的。更何況也絕對不會有哪個母親願意編造謊言稱自己的兒子是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
所以,在采訪過了顧城父母之後,記者劉誌武才寫下了這篇名為“真相”的報道。相對於當時的主流報道來說,這篇新聞是理性的,值得人們閱讀和思考。
一時間,眾說紛紜,版本不一。顧城和謝燁夫妻二人就這樣於遠在千裏之外的異鄉離塵世遠去了。他們來過,帶來文藝的碩果,臨走卻又給人留下永久的遺憾和不解。也許太陽會知道答案,隻是不必追問太陽,也許脆弱的心會被真相灼傷。
就當作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賜予顧城精妙的文華,並借顧城之手向世人傳達詩意,卻又將其奪走,隻留下那永久不朽的文字在人們心中傳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