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信雄茫然,“不,其實我還約了他人來此相會,是否會打擾大人?”“哪裏,如您要留下的話就不必客氣。不過您說還約了他人前來?”“是織田長益和瀧川雄利二人,應該已經抵達城中了吧。”“哎呀,還有人要來助力嗎?”家康一點也不掩飾厭煩的表情。遲鈍的信雄也感到尷尬無比,但依然沒有絲毫打算放棄的念頭。不久,長益和雄利作為秀吉的使者正式來訪。
禮節上必須以禮相待,家康也正式向家臣下令:“將使者鄭重迎至客殿。”
然後另吩咐一位老臣:“讓下人準備晚膳,切勿疏忽。”說著便更衣前去與使者會麵。
會麵似乎很簡單,很快便又回到了原來的房間。與此同時,被單獨留下的信雄瞅了一眼家康陰沉的臉,而與家康一同回到座位的本多、酒井、榊原等侍臣們也都是滿臉不悅。一種冷漠使微妙的氣氛一時僵住了。
“款待使者的宴席已經在富士之屋備好了。”一名老臣從外麵前來告知。家康點點頭看向信雄,先行知會道:“晚膳暫與使者同席,不知可否?”
信雄答道:“無妨”。方才他便抱有的不安微微浮上眉頭,他順便又問:“大阪城的使者也是來催促您上京嗎?”
“沒,隻說是來探望……雖然我不太明白使者所說之意。”“使者說的探望到底是要探望什麼呢?”“說是逃到當家的石川伯耆守來到大阪請求奉養,而關於此事秀吉解釋說自己也大感意外,太閣於是派人前來探望,哈哈哈哈,探望啊……啊哈哈哈哈!”
家康罕見地笑了。相反,酒井和榊原等周圍人的表情卻僵硬至極,甚至還有人淚光閃爍。
兩名使者和客人北畠信雄當晚自然都在城內留宿。“昨晚真是失禮了。”織田長益和瀧川雄利剛用完早膳便立即來到信雄的客殿打招呼。“今天就要回京了嗎?”
“是說我等嗎?”“嗯。事情應該已經達成了吧。昨晚酒宴開始,德川大人的心情看起來似乎有所好轉。數正出逃一事若能就此了結也好。”“不,事實上還留有一件重大之事。我二人正為此頭疼。”“德川大人上京之事嗎?”“沒錯。昨日見德川大人的氣色著實不佳,也很難開口。”“我昨日私下也說了很多,但是德川大人卻怎麼也不同意。”“今日見麵時我等當然也會強硬地征求意見,不過還是得請中將殿下再說說好話,從旁協助。”“好,沒問題。若不能想法令其答應,我自己也無顏麵對太閣殿下。”三人算好時刻,通過岡崎老臣提出今日想與家康再見一次。但老臣卻馬上搖頭道:“哎呀這個,據說大人昨晚就告訴側眾了,今晨拂曉,天還未亮大人便已經啟程外出了。”“什麼?去哪了?”“去吉良狩獵去了。”三人麵麵相覷,頓時沒了對策。
信雄不得已返回了伊勢。但長益和雄利二人此次領受了秀吉的最後通牒,吩咐前來征詢家康真正的意思,不能就這麼沮喪地空手而回。
“那我們就去吉良的狩獵場拜見吧。”二人最終追著家康來到了吉良。
站在鷹野的家康身穿野袴,腳踩草履,帶著鄉下老爺爺般的頭巾,一看到窮追而來的二人便露出“還未回去嗎”的不耐煩之色,冷冰冰地轉過頭。
二人一見家康便諄諄細說利害,使其明白秀吉之意,建議家康入京去大阪。言語之間也飽含各種鄭重的恫嚇威懾。
“好,若太閣用兵強迫家康,家康也將擁三、遠、駿、信四州之兵不動。即便再戰一次亦無妨。家康的準備隻在拳上獵鷹一飛之間。請盡快返回轉告太閣,不必再派使者前來了。”
說著,近侍們和獵犬也都狠狠瞪視著兩名使者,沒讓他們再說出第二句話。二人倉皇失措地返回了大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