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不斷報著自己名字,拿著勝助的首級參見築前守。眾多將士都讚歎他戰姿英勇,非比尋常。”
還有一本書中記錄是小川佐平次佑忠手下的人殺的。同樣,關於馬標也是眾說紛紜。有說法說是蒲生飛彈守的士兵原孫右衛門拿到了,還有個說法說是稻葉八兵衛、伊澤吉介、古田八左衛門的四人組辛苦獲得的。沒有證據證明哪個是對哪個是錯。
最後,真相無從得知,而當時在場作戰的人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相。
如此,毛受家照假稱是勝家,堅守在馬標下戰鬥到最後,這最後的血戰一定是非常慘烈的瞬間。血肉橫飛、血染碧草。足可證明這是一支無比淒愴的小隊伍。
也是這一時刻,另一方麵,秀吉已經進入狐塚附近了。在這之前,前田父子從戰場上撤退折返,退回到北方。佐久間的餘兵雖然也曾停下試著抵抗,但得不到支援,很快就被殲滅了。就這樣,值得羽柴主力軍交戰的敵人全部被殲滅了,圍著秀吉的騎馬團的幕僚和前前後後人數眾多的軍隊,把旗子和馬標舉向驕陽,蜿蜒曲折地向北繼續進發。從茂山路過父室村、穿過國安、天神前,繼續浩浩蕩蕩地走在今市北麵、狐塚和橡之木山之間的街道上。
從茂山到這裏有數裏距離。
《賤嶽合戰記》這麼描寫當天的天氣狀況:“……四月二十一日,辰時下刻,萬裏無雲,驕陽直射。受傷的士兵被太陽長照非常痛苦。”
跟敘述的一樣,雖然當時隻是初夏,在美濃下了大暴雨之後,天氣一變,一下子就成了酷暑,開始了夏日炎炎的日子。
因此,從大垣出發以來一直不停趕路、不停戰鬥,一覺也沒睡的將士們的疲勞絕不隻有一點點。
曬得滾燙的甲胄的重量自不用說,捂在甲胄裏麵的身體流出來的汗也已經不是所謂的“汗”了。每個人的臉都成了紫銅色。滿身的血痕和泥點他們也意識不到了。隻能從他們的神情和動作看出整個隊伍的士兵都非常非常餓,想快點兒喝一杯水,想好好睡一覺,在泥地、草地上睡也不要緊。
長途跋涉的士兵當然是很累的。其實就是秀吉自己也知道這樣是不行的。隻不過現在因為敵人正“虛”,才會這麼迎難而上,采取強行戰法。如果勝家和前田父子麵對這個長途跋涉一鼓作氣的軍團時選擇團結一心以逸待勞的話,勢如破竹的羽柴軍隊再怎麼精銳也會在這裏筋疲力盡,如同斷弦之弓,在這一局定勝負的關頭被推入慘敗的境地也未可知。
可是,前田已經不在問題的討論範圍內了,還有雖然玄蕃允的確犯了大錯,勝家的狐塚大本營也潰敗得太快了。從昨夜到今天早晨的這段時間內,總帥勝家都沒想出什麼對策,這隻能預示柴田將在今天滅亡的命運。
這一天,在賤嶽、餘吾湖、狐塚附近的三大戰場上,柴田軍戰死了五千餘人,是個很大的數字。
當然,如此眾多的犧牲肯定不會隻有一方。很明顯秀吉這邊也有不少死傷者。可是羽柴這一方的記錄中沒有留下明確的數字。
關於他們的負傷者有一個故事。秀吉在茂山轉換方向,要往狐塚進軍的時候,沿途看到了混戰軍隊的後方無數受傷的人躺在被太陽曬得滾燙的地上呻吟。
“慘不忍睹啊,一定很痛苦吧。”秀吉像他慣常做的那樣,停下疾馳的馬,眺望著附近的山。山的附近到處都可以看到鄉民們被戰事逼迫著聚集在一起。秀吉把黑鍬(工兵)的組頭喊了過來吩咐道:“我看到那邊有戴著鬥笠穿著蓑衣的村裏的男女老幼。你跟他們說之後會給獎賞,讓他們把鬥笠跟蓑衣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