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活？”司徒玦的聲音裏難掩鄙夷，“既然他是敲詐，你可以報警啊，身正不怕影子斜。”
鄒晉長長地歎了口氣，“你說得對，我的確‘身不正’，這才授人以柄。如果隻牽涉到我也就罷了，但是有些事一旦抖開，就會有無辜的人被卷進來，這是我最不願看到的。”
“既然這樣，你打算滿足他的要求？”
“他知道我不敢不答應，中國有句老話，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也算是個聰明人，要是把這些心思放到科研上，何至於會有今天的局麵。現在最棘手的問題是，就算我肯妥協，事情也沒有那麼簡單。之肅他知道的東西太多，而且他還找來了另外一個人，而這個人……與你有關，這就是我急著給你打電話的原因。”
司徒玦一驚，頭皮開始發麻，“誰？”
“相信你並不陌生，譚少城。”
“她？關她什麼事？又怎麼會涉及我？”司徒玦狐疑不已。
“劉之肅告訴她，這次校內保研筆試的成績有問題。”
司徒玦很難不去想自己筆試那天的失常和最後成績的出人意料，但她寧願相信自己是錯的。
“什麼問題？”
“有人在最後閱卷的時候做了手腳，整個學院隻有一個人可以辦得到，你應該已經猜到是誰。之肅在整理試卷的時候發現了問題。”
“事實上他是冤枉你的，對嗎？”此刻的司徒玦，惶恐得像個走失的孩子。
鄒晉沉默半晌，終於下定決心開口。
“那次你考得不理想，最多也是勉強進入十人麵試的大名單。高鶴年那幫人知道我看重你，你的麵試分我知道不會太高。是我把你和譚少城的分數對調的，這件事我已經處理好了，原本是不會有問題的，想不到之肅他竟然會偷偷拍下原始試卷的照片。你就像我年輕的時候一樣好勝，我知道你想贏，所以想幫你一把……”
“不、不、不，我跟你不一樣，我怎麼可能像你一樣，你是你，我是我！”司徒玦語無倫次地反複說著，握著手機的手掌裏全是汗水。她可以接受她失敗，但是不是這樣的方式，不可以！
“所以我要跟你說對不起，是我的私心和糊塗害了你，把你卷了進來。現在譚少城知道真相後情緒很激動，恐怕她不肯輕易罷休。另外，她還要求重核本學年傅學程獎學金的評定。”
“那就讓她去核對啊，她不就是咽不下那口氣嗎，讓她盡管去核對，我有什麼好怕的！”司徒玦大聲說道。她不知道自己大聲嚷嚷會不會驚動了樓下的姚姑姑，她現在顧不了這些。
然而鄒晉的回答隻有一句話。
“不能讓她重核。”
司徒玦頓覺五雷轟頂。不管鄒晉後麵還說了什麼，都已不再重要。
“……你聽我說，那次如果不是你，也輪不到她，可是她非要抓住這件事不放……我跟他們談過，這件事與你無關，責任全在我，有什麼條件就跟我提……”
像是猛然被人一把將頭按入水中，司徒玦陷入一片失真的茫然中，感覺自己跟整個真實的世界隔了一層，沒有呼吸，沒有呼喊，除了肺裏鈍鈍的墜痛感，就是眼前一串又一串荒謬的水泡。他的聲音也有一種夢境般的虛浮感，好像漂在水麵上，一時近，一時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