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兄弟反目(1 / 3)

東門橋頭,川味麻辣燙。

高雲縣的人喜辣,自古就有無辣不成席的說法。

這家川味麻辣燙自開張以來,生意一直不錯,每天來這裏吃麻辣燙的人絡繹不絕。店子的對麵是縣財政局,局裏的工作人員有時候打電話過來,叫老板燙上一些菜送進去。一來一往,老板便和局裏的一些人熟了。

胡誌雄開車到這裏的時候,見門口也擺了幾張小桌子,一些中學生正坐在桌子旁邊吃麻辣燙。他剛把車子停在路邊,手機就響了,是許由庚打來的:“你進財政局,四樓左邊最後一間辦公室!”

胡誌雄下車走進財政局,上四樓往左,見最後一間辦公室的門上方掛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局長兩個字,他推門走了進去。他以為許由庚會在裏麵,沒想到坐在裏麵的兩個人,其中的一個居然是汪積德。

汪積德乍一看見胡誌雄,臉色頓時大變,還起身說道:“雄哥……你怎麼會來這裏?”

胡誌雄掃了一眼那個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後麵的人,說道:“你能來,為什麼我不能來?”

他走過去,見辦公桌上有一張轉賬支票,看那下麵的簽名,知道是汪積德開出來的,轉賬的金額是兩千五百萬。

汪積德上前說道:“雄哥……你那個時候不也有千萬身家嗎?兄弟我老老實實做生意這麼多年,好歹也有些錢。縣裏要辦旅遊文化節,縣財政緊張,既然開口向我借了,不好不給局長的麵子!”

胡誌雄說道:“自古無商不奸,老實人是做不了生意的,高雲縣雖說有錢的人很多,可像你這麼豪爽的人,恐怕沒兩個。你和局長的關係很鐵,那是你們私下的事,縣財政沒錢的話,可以向銀行借的,為什麼要向你借?”

汪積德說道:“雄哥,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胡誌雄說道:“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是我想知道,有人叫我上來推開這扇門的用意!”

那個局長大驚,問道:“你是說,有人叫你上來的?是什麼人?”

胡誌雄說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們認為會是什麼人?”

汪積德說道:“雄哥,你就別為難兄弟了,是誰叫你來的?兄弟我心裏也有數呀!”

胡誌雄說道:“如果我說是王小虎,你也信嗎?”

汪積德說道:“不可能,他不知道這件事!”

胡誌雄說道:“連我都知道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局長問道:“虎爺還對你說了什麼?”

胡誌雄說道:“也沒說什麼,隻說你們兩個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局長的眼珠一轉,問道:“虎爺真的那麼說?”

胡誌雄說道:“按道上規矩,有錢大家賺才是,醉雞那麼做,自然是不仁不義。”

局長笑道:“雄哥,叫你上來另有其人,你何必騙人呢?跟你挑明了吧,我這是在幫他們的忙!”

胡誌雄暗驚,心知剛才已經說露嘴,給對方識破。按這局長說的,王小虎和吳笑春也應該和這位局長有過這樣的交易。局長說是在幫他們,難道借錢也算是幫人嗎?他有點想不明白了。

汪積德說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雖說你現在是我們的老大,可這樣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你知道,我們的錢都是見不得光的,得想辦法變一變!”

“我明白了!”胡誌雄說道:“高雲縣是旅遊強縣,政府其實並不缺錢,缺錢的是那些有權的人。兩千五百萬變一變,能到手兩千萬就不錯了。那五百萬打發了各路神仙。醉雞,你除了洗黑錢外,恐怕還有別的好處吧?”

汪積德說道:“要是沒有那些朋友幫忙,我們幾個早就和你一樣進去了!”

胡誌雄看著桌子上的支票,說道:“那個叫我來的人說,這些錢不是你們的!”

那局長說道:“你以為買國家的土地不要錢嗎?貧民區的那塊商業用地,最少值3個億呢,汪老板隻是其中的一個股東而已,他們……”

局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汪積德叫住,局長不以為然地說道:“汪老板,雄哥既然是你們的老大,最好也讓他參與一份子,免得到時候大家鬧得不愉快,用你們的話說,叫有錢大家賺,是吧?我們懷疑這段時間雄哥弄出那麼多事,是不是和你們內部分配不均勻有關?”

汪積德說道:“局長,你就放心吧,這是我們內部的事情,我們會處理好的!”他接著對胡誌雄說道:“雄哥,我們就不妨礙人家辦公了,走,找個地方,我對你說清楚!”

兩個人離開財政局,開車到河邊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下來。沒下車,就在車上,每人點了一支煙,吸到一半的時候,汪積德才說道:“我們幾個人的生意有多大,連我都說不清楚。不談別的,就拿承建文化廣場項目的那幾家公司來說,其實真正的老板就是我們幾個人!雄哥,我可是真正把你當大哥的!那一次為了要你當老大,我把手指都剁了。你不知道,我們都商量好了,你要是不肯當老大,我們就找人把你做了,免得你到時候壞我們的事!”

胡誌雄說道:“我一直對你們說,我隻想做個正常人,平平常常的過日子,你們為什麼要逼我呢?你們想過沒有,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怎麼會壞你們的事?”

汪積德沉吟了一會,說道:“難道你沒有收到什麼東西?”

胡誌雄奇怪地問道:“我收到什麼東西呀?”

汪積德說道:“你快出來之前,餘愛仙沒有寄東西給你?”

胡誌雄說道:“頭幾年她還去看我,後來就不去了,我給她打過幾次電話,開始還接,還能說上幾句話。”

汪積德接口道:“後來她連你的電話都不接了?”

胡誌雄點頭道:“人是很實際的,她跟我的時候,我是什麼樣的人?一個失去了一切,關在監獄裏的人,她看得上眼嗎?你去看我的時候,也對我說過,她身邊有很多男人。那種女人,絕對不會缺少男人的!”

汪積德再一次問道:“她真的沒有寄東西給你?”

胡誌雄說道:“我已經和她失去了聯係,她怎麼會寄東西給我呢?你這麼在乎她的那件東西,那你告訴我,到底是什麼?”

汪積德將吸剩的煙頭丟出車窗外,說道:“其實也沒什麼,聽說是一個小盒子。”

胡誌雄想起王展發對他說過的那些話,似乎明白了什麼,低聲說道:“為了一個小盒子,死了那麼多人,值得嗎?”

汪積德驚道:“雄哥,你都知道了?”

胡誌雄說道:“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汪積德看了胡誌雄足足有兩分鍾,才說道:“雄哥,你卻和以前不同了,做兄弟的隻想要一句實話,那東西到底在不在你手上?”

胡誌雄說道:“在又怎麼樣?不在又怎麼樣?”

汪積德說道:“在的話,把把東西給我,我們兄弟幾個團結起來,成為高雲縣最有錢的人!”

胡誌雄說道:“那東西真的那麼重要?”

汪積德說道:“實話告訴你,餘愛仙就是因為那東西而死的,事後王小虎帶人去她家裏找,沒有找到,於是我們懷疑她把東西寄給了你。但是前不久,有人打電話給王小虎,說是想拿那東西換60萬。他答應了,和對方談好了交易的地方,沒想到那人居然沒有出現。他懷疑是內部人拿了那東西,就從那晚帶去的那幾個人開始調查,最後他們懷疑那個叫張永建的人,因為張永建的兒子有病,急於用錢。他找過張永建,可張永建否認。張永建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答應幫忙找殺手殺你。”

胡誌雄說道:“所以警方的照片上,他和那兩個殺手確實認識。”

汪積德說道:“如果那東西在你的手裏,這麼長時間了,你不可能無動於衷,所以我們懷疑那東西還是在某個人手上。”

胡誌雄說道:“你們懷疑東西在他手裏,所以把他抓了起來,下毒殺死那個殺手後,借機逼問他那東西的下落。他明知躲不過,隻有選擇自殺,對不對?”

汪積德說道:“據公安局內部的人說,那個殺手極有可能是他殺的。因為殺手是他從外地請來的,一旦招供出來,對他沒有好處!朱玉華對這件事很上心,一定會查出來。”

胡誌雄說道:“再怎麼樣,他也犯不著殺人!”

他心裏明白,張永建寫給他的那封信中,已經明白無誤地寫明了,那個逼張永建的人,就是王小虎。若張永建真的殺了那個殺手,那麼,殺人的毒,又是誰給的呢?張永建的身上,不可能時刻放著那種致命的東西。

汪積德說道:“雄哥,人都已經死了,我和你爭論也沒有意義。先走的關鍵就是盡快找到那東西,你我兄弟都平安無事!”

胡誌雄問道:“要是找不到呢?”

汪積德說道:“以前找不到倒還罷了,現在找不到就麻煩,怕就怕那東西落到那些人的手裏!”

胡誌雄問道:“你們怕那東西落到什麼人的手裏?”

“是上麵來的人!”汪積德說道:“高雲縣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麵幾次派人下來,都查不到什麼東西,可是各種舉報信卻如雪花一樣往上麵飛,你以為上麵真的不懷疑?這不,聽說這次派人下來暗訪,就是要抓證據。這段時間縣裏的那些頭頭們,早就有了準備,叫大家留意點!我懷疑那個和你一起的什麼老板,說不定就是上麵下來調查的!”

胡誌雄也這麼認為,許由庚的言談舉止,根本不像一個做生意的人。他想起了一件事,問道:“那東西是誰放在餘愛仙那裏的?”

汪積德的臉色一變,說道:“我不能說,其實我也不知道!”他接著說道:“那個劉老板的女人和姓許的在一起,那女人知道他很多事,若姓許的真是上麵派下來的,劉老板可就完了!”

胡誌雄暗驚,兔子臨死都要蹬幾腳,劉昌仁那邊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呢?說不定正暗中派人尋找許由庚,一旦找到,立即下手滅口。這年頭,很多人為了保住自己,都會不顧一切地殺人滅口。如此說來,許由庚和那個人女人都很危險。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許由庚打來的,約他在城西老街的一條巷子裏見麵,說是有事要對他說。

汪積德問道:“你和他一直都有聯係?”

胡誌雄笑了笑:“你和我一起去見他,怎麼樣?在我的麵前,你別想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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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瑞強一個下午都是在辦公室中待過的,期間於光耀打了一個電話給他,問他關於旅遊文化節具體安排的事項。

傍晚的時候,鄭泰民打來電話,說請他去海鮮酒樓吃生猛海鮮,被他以有事回絕了。眼看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他打電話給司機,說要去市裏,而後用報紙包起那隻玉碗,塞到公文包裏,出了辦公室。下樓剛鑽進車,車子還沒有啟動,張先華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說已經安排好了,問什麼時候來接他。

那個女人確實是個尤物,沈瑞強猶豫了一會,回答說先讓人住下,等他回來。接著拍了拍司機的肩膀,輕輕的說道“開車”。

沈瑞強離開高雲縣時,胡誌雄和汪積德來到了老街,步行走進了許由庚說的那條巷子裏。

受曆史的原因影響,高雲縣的民宅建築保存得很完好,明清兩代的建築物比比皆是,有不少曆經數百年風風雨雨的老房子裏麵,還住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