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心簡單的將事情說了個大概,南宮晨已明白幾分,不再多言。
一進院舍便看見一身大紅的絕美男子斜躺在一根石凳上,一手支著頭,一手把玩著黑色腰帶,目光帶笑的看著白水心,道,“心兒丫頭,你身邊何時換了男人了?宗政季雲若是知道,非把你就地正法不可。”
本以為南宮晨是個輕佻男子的皇甫青,在看見葉楓那隻妖孽後,徹底的乍舌了。這男子不僅長得很妖孽,說話語氣很曖昧大膽,還很風騷輕佻……
白水心的身邊就沒有個正常點的人嗎?
白水心被葉楓大膽的話語挑撥得小臉紅了紅,不過還好有人皮麵具遮著,眾人也沒有看出她的嬌羞模樣。
“二哥,你可是查到了爹同大哥的下落?”
葉楓從石凳子上坐了起來,整理了一下鬆垮的衣袍,正色道,“我與南宮晨進出北穆皇宮多次,熟得都快成自家後院了。卻仍然沒有查到一絲線索。”
二哥?白水心的哥哥還真是一個比一個奇葩,一個個都生得這麼妖冶俊美,那麼她的真麵目該是如何模樣?
“宮中守衛沒有絲毫異之處?這就奇怪了,莫非司馬烈將他們藏在宮外?”白水心猜測道。
“也不是沒可能。”南宮晨沉聲道。
“這樣一來就更難尋找他們的蹤跡了。”葉楓道。
“我覺得司馬烈不太可能將他們藏在宮外。司馬烈雖然在位多年,但當年他是篡位登基,加之他本人**暴亂,早就引起很多人的不滿。他若將白家的人藏在宮外,隻怕早就走漏了消息。”皇甫青見三人沉默不語,沒有了絲毫頭緒,便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二哥,將皇宮地圖拿出來再仔細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白水心一雙明亮的大眼閃爍著,眼下隻能從皇宮先下手了。
隻是聽皇甫青這麼一說,她的心裏隱約冒出漠北的冷漠無情的麵孔來,對於他的身份,心裏隱約有了些輪廓。
看來她得找到漠北,有她幫忙,事情或許會順利很多。
四人進了農家小院。
葉楓自懷中掏出一張微型地圖來,白水心俯身看著擺放在桌麵上的地圖,一一排查各種可能藏人的地方。
忽然,白水心的眼睛盯住一處沒有標注名字的宮殿,“二哥,這個地方你們可是去過?”
葉楓及南宮晨,皇甫青紛紛擠了過來,四個腦袋圍住了那張小小的地圖。
“去過。但是那是司馬烈行**之地的地方,我沒敢留太久,怕被惡心到了。”葉楓說著,眼底露出嫌棄的神色。
“為何沒有名字?”白水心仍舊覺得此處可疑,“更何況他後宮佳麗何止三千,為什麼非要建這麼一個宮殿?”
“丫頭,你不知道司馬烈男女通吃的嗎?”南宮晨將葉楓剛才的話說得更明白些,免得她再繼續追問下去。
白水心麵色一冷,掃了眼南宮晨,難道是她表達得不夠清楚?
“聽聞司馬烈篡位登基後大肆擴建內宮。每一處都修建得極其華麗,以他那麼張狂自大的性格,住的宮殿怎麼可能不命名?”白水心頓了頓,看了三人一眼。
又道,“他養男寵的事,天下皆知。他根本無須遮掩。這個宮殿沒有命名,是他在忌諱什麼?又或者裏麵的男寵都是為了掩人耳目,實則……”
葉楓聞言,麵色一沉,眼中露出一抹陰狠之色。“他最好沒有動白家的人,不然--我剝了他的皮!”
皇甫青與南宮晨對看了一眼,南宮晨道,“等天黑,我與葉楓再進宮一趟探個虛實。你與皇甫青連日趕路也累了,好好休息一覺,等我們的消息即可。”
白水心搖了搖頭,目光堅定的道,“我要進宮一趟。多一個人多一雙眼睛,或許可以快些找出蛛絲馬跡。”
“我認同。”皇甫青點頭同意白水心的看法。
“那好,你們先洗漱一番,小睡片刻。到夜幕降臨之際,我再來叫你。”葉楓自從剛才聽完白水心的一席話後,麵色一直沉著,眸子裏藏不住的是擔憂之情。
農舍隻有兩間房間,白水心與皇甫晨各住一間休息。
葉楓優雅的躺在一處稻草堆上,暗自思忖什麼。
南宮晨則叼了一根稻草,躺在剛才葉楓躺過的長石凳上,又一下沒一下的擺著他的二郎腿,好看的眼睛盯著天上的雲,期盼天快一點黑下來。
夜深人靜十分,各條街道都陷入安靜中,偶爾街巷中傳來幾聲狗吠。
朦朧的月色下,四條身形不易的身影在屋頂上輕飄而過,翻過高聳的宮牆。
四人都著了夜行衣,黑布蒙麵,露出一雙明亮好看的眼睛。
“心兒丫頭,你與皇甫青往側門進去探查。我與南宮晨從正門進去。凡是小心,若被發現不易動手,直接到宮外農舍彙合。”黑布下麵,葉楓的嘴皮子輕輕動著,將聲音壓低,叮囑著白水心不可魯莽。
“嗯。”白水心應著,與他分開行動。
皇甫青跟在白水心的身後,在黑夜中穿梭。傳聞白家的三個兒子極其寵愛這個妹妹,如今看來不假。他黝黑的眸子裏閃過一絲笑意,眼前這個女子值得被人如此寵愛。
二人翻過一道圍牆,進入了宮殿的後院。
院子裏落葉繽紛,很顯然很久不曾打掃過。卻能聽聞前廳斷斷續續傳來的絲竹管弦之聲,欲蓋彌彰之意越發的明顯起來。
白水心打量著四周,幾件廂房的窗戶紙早已殘破,露出木質的框架,透過窗戶,可以依稀看見房間裏的一切擺設。
“這裏會不會是司馬烈的兄長,司馬明浩之前所住的宮殿?”黑夜中,白水心低聲詢問著跟來的皇甫青。
一轉頭,她與他貼麵而過。
原來在她仔細看廂房裏的擺設的時候,皇甫青也跟著靠了過來,此時他半顆頭幾乎重疊在她的肩頭,於是她一回頭便發生了這樣尷尬的一幕。
那股溫熱的觸感使皇甫青明顯一愣,愣在當場,一時竟沒有出聲回答白水心的提問。
白水心也有些驚訝,這個人什麼時候靠她這麼近的,她都沒有發現。不過她向來是個反應遲鈍的,倒不覺得有什麼。
或許她自己都不知道,隻有麵對宗政季雲的時候,她才會臉紅心跳得厲害。
於是她反應極快的退後一步,繼續道,“司馬明浩不僅精通兵法,對於暗道的設計也極其精通。如果這裏是司馬明浩以前的宮殿,主臥室裏一定有機關,我們不妨進屋看看。”
皇甫青看著鎮靜自若的退後一步的白水心,心底竟升起一股失落感來。聽著白水心認真分析的話,覺得有些道理,便點了點頭。
二人在院子裏轉了半響,皇甫青道,“這是一處偏院,隻怕主臥房不在此處。”
“嗯。”白水心也認同,她抬眼看著前麵的圓形拱門,“我們進去看看。”
白水心踏步走進拱門,隻見裏麵別有洞天,布置精巧而風雅,流水,假山,小橋,一切應有盡有。
“如果你是他,你會把自己的主臥房設置在何處?”白水心一麵走,一麵問著身後的皇甫青。
“我喜歡安靜清幽的住宿。我若是他,或許會建一個更大的自然園林,裏麵種滿我喜歡的花草樹木,臥房所在地,一定要坐南朝北,一開窗便能看見園林裏的一切。”皇甫青道。
“以皇甫將軍的性格應該適合與心愛的女子隱居山林,而不是成為戰場上的奪命將軍。”白水心笑道。
皇甫青有些微愣,看著她的背影,他就不由自主的說出了心中所想。什麼時候開始,他對這個女子不設防的?
“司馬明浩是個坦蕩的君子,傳聞他喜歡綠竹和蘭花。我們不妨四處尋找一下。”皇甫青很快恢複平靜,並岔開了話題。
“嗯。”白水心應道,目光掃過黑夜中的景物。
“裏麵似乎有股蘭花的幽香。”二人走了一株香的時間,皇甫青忽然在一處院落外停下,鼻子微微動了動。
“嗯。”她也有聞到。白水心不多說什麼,身子輕巧的翻過院牆,穩穩的落在陳舊的青石磚上。
皇甫青隨後落下,卻瞧著黑夜中的白水心身子一僵,站在原地竟不動了。
他疑惑的喊道,“白姑娘?”
黑夜中,皇甫青注意到了架在白水心頸項上的反光之物,心隨之一沉,立即警惕的看著白水心身後重疊著的暗影,做好動手的準備。
不過奇怪的是,那人在聽聞他的呼聲後,竟收回了手中的匕首,退後一步,對著白水心恭敬的道,“主子,請恕屬下無禮。”
主子?皇甫青雖然驚訝,但去未曾放鬆,見那人放開白水心,他立即衝了上去,將白水心護在了身後。
“皇甫將軍,無妨。他是我的一個朋友。”白水心錯開皇甫青,來到漠北跟前,“漠北,你怎麼在這裏?”
“這裏……是屬下幼時居住的宮殿,前些日子是先父的忌日,便回來了一趟。不曾想發現白家的人竟被司馬烈那狗賊抓來了這裏。”漠北言語冰冷,在說到司馬烈這三個字時,語氣更是寒冷刺骨,可見他有多麼恨那個人。
“你是司馬明浩的幼子司馬乘風?”皇甫青驚訝的問,見漠北沉默的點頭,他抬眼看向白水心,眸子裏顯出更多的驚訝,司馬乘風竟對她自稱屬下,她到底是怎樣的女子?
相對於皇甫青的驚訝,白水心則冷靜不少,漠北的身世之謎她已經猜得七七八八了,如今漠北親口道出,與她所想不謀而合。
但也可以想象司馬烈當年對漠北做出了何等殘忍之事,才會讓他如此狠他。
“漠北,我的家人被關押在何處?可是在這裏?”白水心最關切的還是這個問題。
“嗯。”漠北點頭。
白水心立即露出欣喜之色,“那麼你這院子裏確實有暗道了?你知道怎麼去嗎?”
漠北搖了搖頭,道,“那日我跟隨司馬烈的人來到這裏,親眼見他將人放進了地下暗道裏。我後來趁他們走後,下去過一次。地下暗道裏的迷宮格被改動過,稍不留意便會落入陷阱之中。屬下知道您一定會來救人,所以不敢打草驚蛇,在這裏默默守候著。”
“送飯的人何時會來?”白水心沉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