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氣溫還是很涼。馬路邊的木條椅上孤零零坐著一個女孩。這裏不是車站,也遠離路燈,暗影裏,她顯得異常單薄。她叫白瑜兒,有點孤僻的女孩。 此時是下班高峰期,密集的車龍,都亮起煌煌的車燈,耀眼炫目。瑜兒很是享受這一刻。她喜歡站在世界的邊緣,冷眼看著這車與燈的繁華在自己腳邊湧動穿梭,近得觸手可及,卻又與自己互不幹涉,各自按自己的步調前行。而且,隻要願意,自己隨時可以進入那個世界,這,讓瑜兒安心。 世界是瑜兒的過客,瑜兒也是這世界的過客。毫不相幹的兩個世界。 一直坐到熄燈時間快要到了,瑜兒才回了學校。寢室裏亮著燈,空無一人。今天是周末,離家近的同學都回家了。瑜兒爬上床,盯著天花板出神,他該來了吧?今天就早晨見了他一麵,再一整天他都沒有露麵。心裏有點擔心他。
正在出神間,寢室的門突然被人撞開,一聲淒厲的哀鳴立時騰起:“哎——吆!” 一頭飛揚跋扈的紅棕色卷發首先探了進來,林茜胖嘟嘟的手捂著額頭,隨即爆豆般的謾罵響起:“不長眼的東西!敢撞你姑奶奶!我閹了你!大卸八塊了你!*你媽媽的,你爸爸的,你爺爺的外加你外婆的!” 瑜兒爆笑出聲,也隻有林茜才有這份跋扈的氣場。她笑問:“你犯得著和一扇門這麼較勁嗎?不就是磕了你一下麼!至於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被人咋了呢?” “哼!誰敢咋了我!看我家浩天不扒了他的皮!”轉而一張粉臉就笑逐顏開,“太好了,你在呀。”說著,人一下跨到下鋪床沿上,手抓住上鋪床沿兒,貼著瑜兒的枕邊伸上腦袋來,“明天——” “打住!”瑜兒止住了她的話頭,“我哪也不去!隻想睡覺!” “想得倒美!沒門!明天我們騎車爬山去,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瑜兒當然知道這個“我們”指的是龍浩天,有林茜的地方,一定少不了龍浩天,反之亦然。
瑜兒朝裏轉了身,“懶得和你們瞎跑去,寧願睡一天懶覺。” “不行,你必須去,若不去,我就煩你一晚上,讓你不得清閑,”說著手扳著床頭使勁的晃。蕩得人如篩子裏的沙粒,沒抓沒落。她的嘴巴也不閑著,掛著一臉的匪笑,不迭聲地嘟囔:“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去吧??????” 為了耳根子情淨,瑜兒隻得滿懷怨氣的答應了。她恨恨地坐起來,“什麼準備也沒有,怎麼去!” 林茜輕巧地跳下去,笑得更是賊,“你什麼也不需操心,我都包辦了。”話未說完,人已到了門邊,還不忘回頭拋幾個媚眼,才蹬蹬蹬地跑遠了。 “唉!”瑜兒無語,也不知她整天哪來的這麼多的喜慶勁!不過,若是日子可以這般沒心沒肺地過,是不是會更有趣一些呢! 瑜兒和林茜、銘子是同班同學,加舍友、鐵杆朋友。可三個人卻性格迥然,林茜活潑開朗,整日嘰嘰喳喳,笑聲不斷;銘子沉靜安閑,話不多;而瑜兒最大的特點就是心不在焉,大眼中經常會出現惶恐茫然的神色,注視著你,漠視著你,穿透你,焦點落於你身後不確定的某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