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瞪的很大,沒有驚喜,倒是皺著眉道:“你?”
“當然是我,厲害吧?”
她晃了晃腦袋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皺著眉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下午的時候大哥找到了我,告訴了我他們昨天的光榮事跡,原來砸碎那兩個男生玻璃的人就是他倆,看著淮芷看我的眼神我不禁感到羞愧,臉色也變得通紅。二姐在旁邊打趣說:“呦,我們盼安也想為女孩子出風頭呀!”這句話使得眾人笑了起來,淮芷的臉上也染上了紅暈。
但不好的事情總歸是會出現的,那倆孩子回家跟家長說了這件事,也因此我們的母親被叫到了學校,麵對著對方家長的指責母親她並沒有像大多數人一樣讓我們道歉,反而反駁道:“做錯事我們認,但是想讓我孩子道歉是不可能的,我的孩子是為了幫他們的妹妹出氣才這樣做的,道歉的話也應該是你們給我孩子道歉!”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平日裏溫文爾雅的母親這麼威嚴的一麵,也許在那一刻,她已經把淮芷和淮伊完全當做了自己的兒女。
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本以為我們會就這樣團團圓圓的生活下去,但大哥和阿田哥的一個決定卻改變了將來的一切。
幾天後的下午我和淮芷走在回家的路上,看著滿地的傳單上寫著日本侵華的種種行為,我不由得想起一路上看到的那些人,在我胡思亂想時王林叔叔找到了我們,他說給我們準備了禮物讓我們快些回家。
到家後我發現桌子上擺著好多糖果,王林叔叔坐在凳子上告訴我們:“你們比賽,用石頭去扔不遠處那個罐頭,三次機會,誰擊倒的次數最多,誰就來分配這些糖果。”
輪到我時,大家的表情都有些不自然,因為他們的命中率都不怎麼理想,最多的也隻是三哥中了兩次,而我卻三次全中,王林叔叔也誇我真是個天生的神射手。
雖然我贏了這次比賽,獲得了分配的權利,但我並沒有因此給自己多分一顆,我還是平均的分給大家每人一顆,我望著自己手中的糖,想想了還是放進了口袋心裏想“算了,還是留著吧,畢竟比我愛吃糖的那個脾氣可不太好”。
本想著一天就可以這麼結束了,但重磅消息才剛浮出水麵,大哥和阿田哥決定去往前線參軍。
不怎麼亮堂的土窯內燭火微微,母親的背影顯得有些孤冷,我以為她不會允許大哥們的決定,可她起身後對他說:“去吧,國將不國,何以家為,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陳家兒女應當如此。”
這是我第一次聽母親說這樣的話,雖然當時的我還不懂她話裏的意思,但我卻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可母親還是允許了,她是世界上最了解孩子的母親,就像我小時候睡覺做噩夢驚醒時,她從不會問我夢到了什麼,隻會拍著我的後背,讓我別害怕。
大哥走之前帶著他們三個女孩出了一趟門,回來的時候他們麵帶笑意,但不管怎麼問,他們就是不告訴我。
王叔帶著他們離家那天,我們幾個哭的眼淚鼻涕全掛在臉上,淮芷拉著他們的衣服不讓走,大哥笑著揉了揉我們的頭發:“放心吧,我們會平安回來的。”
隨後大哥走到三哥麵前錘了他一下,他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卻怎麼也止不住啜泣。
“哥去保家衛國了,家就交給你了,照顧好大家。”大哥看了一眼二姐,後者紅著眼睛說:“哥,你放心吧……我,我以後不欺負他了。”
那天陰雨蒙蒙,我們幾個站在門口,朝著兩個回頭瞧我們的兩個哥哥招手,我在三個身邊輕聲說:“三哥,你長大了也會去當兵嗎?”
二姐快了三個一步開口說道:“他著瘦弱的樣,估計連槍都抬不起來吧。”
這次喜歡和二姐拌嘴的二哥沒有說話,隻是望向遠方的眼睛變得堅定了一些。
哥哥們走後的幾天我們還沉浸在低落中,母親為了不讓我們再如此下去決定帶我們去外麵玩,一群玩心正盛的孩子們激動無比,歡聲笑語中我們來到了一處荒野,兩兩一組我們各自遊玩,直到臨近傍晚我和淮芷才回到母親身旁,沒想到的是三哥還沒回來,直到太陽完全落山他才帶著淮伊出現。三哥從兜裏掏出一堆野果給我們每個人送了一顆,當我們因為被口中那酸澀皺緊了眉頭時屋內也傳來了二姐的怒吼聲:“陳楠!你算計我!”
我把淮芷還剩大半個的野果子拿過去自己吃,換成了一顆糖放在了她手心,這丫頭從來就隻愛吃甜的,這麼酸的果子還是我自己吃吧,好在那天玩遊戲贏了,否則還真不知道該拿什麼抵住她這嘴裏的酸澀。
後來我們聯係上了在前線的大哥,三哥代表我們給大哥寫信,信的內容大體就是近幾日家裏的情況,也告訴他們母親的身體依舊很好,讓他們不要擔心,但在最後三哥還是加上了一句話“但我知道媽很想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