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Viager係統——反向抵押貸款在法國的變形(2 / 3)

法國的這個做法,同這裏講到的以房養老,是基本相似的。隻是這裏的買賣雙方,都是以個人的身份,一對一的形式出現。這一交易方式也發生了交易後種種不確定因素和雙方間的博弈行為。退休金較少,不足日常用度時,出售所居住的房屋是維持晚年養老生活的好辦法。一般選擇這種交易的賣主是沒有直接繼承人的,對他們來說,與其等死後把房子贈送給慈善機構,將住房拱手讓與不相幹的人員或白白交給政府,還不如乘在世時就出售換些“未來錢”現在使用更為妥當。售房者大多都是已處於退休期的老人,雖有較大的住房可以居住,且該住所也頗為值價,但其用途也就僅此而已。日常生活中大量需要的現金收入卻是日益匱乏,不足用度。需要指出的是,養老金的高低與賣主的年齡有關係。70歲以前就售房對賣主不利;而到70至75歲之間,養老金的給付額度就比較高。這種以房養老中的博弈現象是異常明顯的,對雙方都是風險與收益並存。一切的一切都最終取決於售房者存活壽命的長短。如果售房者較早亡故,他就得不到剩餘的購房費;如果售房者是“長命百歲”,買方支付的養老費即房價,將遠遠超出其最終實際拿到住房的實際價值。

有的買主希望立即得到房屋的產權和同時得到使用權,應該尋找願意立即讓出房子的賣主。買房的利益驅動,是無需立即付清全部購房款項,就可獲取對住房的產權,同時購房人還有可能在賣主較早去世而獲利。

比如,有確鑿文件證明的有史以來的世界長壽冠軍,是一位法國老太太詹妮·路易·卡門(Jeanne Louise Calment)。她的出生證書表明她出生於1875年2月21日。1966年一個47歲的法國律師同這位年已90歲的老太太簽了扶養協議,按月提供500美元生活費給老太太,以便在她死後能夠繼承她居住的公寓。當時大家都估計老太太年已高達90歲,來日無多,這筆交易對律師來說隻能是穩賺不賠。

豈料該老太太於30年後依然健在,而且成為世界上的最長壽者,到1996年高齡120歲。這位律師在支付了184000美元、超過了該公寓市場價的一倍後,以77歲的高齡於1995年去世,卻還未能將該公寓收為己有。而根據協議,律師家屬必須繼續在每月支付卡門夫人生活費。直到他逝世的前一天,老太太還在關心他的健康,聽到他先走的消息後,感慨地說,“人生難免有失算的事。”1997年8月4日,卡門夫人在養老院去世,享年122歲164天。當然,這隻是一個特例,一般狀況下是不大會出現的。

從另一個角度而言,這個倒黴的律師又是以自己的犧牲,為人類社會做出了巨大貢獻。如果沒有律師對卡門夫人源源不斷的款項接濟,卡門夫人還會成為世界上最為長壽的老人嗎!人類的壽命還會創紀錄地一舉達到122歲的高齡嗎?可想而知。就此而言,以房養老與反向抵押貸款是具有重大貢獻的。

四、Viager係統的運作

察看Viager的實際運作是必要的。某老年人甲今年70歲,其擁有住房經價格測定,其公平市價為60萬元,有某中年人乙與該老年人簽訂Viager的售買協議。簽約的Viager房價為60萬元×60%=36萬元。現預計該老人甲的餘存壽命還有15年,簽約後,乙首先付給老人甲7.2萬元,計20%的首付款,餘款28.8萬元則在未來的15年內,每年付給老人甲1.92萬元,每月付給1600元。若生活成本每年上漲平均為2%,則乙應向甲的付款也以每年2%的幅率上升。

上例中,老人甲的實際存活壽命可能是恰好15年,但更可能是長於或短於15年。當老人甲的實際存活壽命正好為15年,中年人乙向老人甲的實際付款為首付款7.2萬元,再加每個月付款1600元,15年共計付款28.8萬元,共計36萬元。

完全符合雙方事先約定的各項要求。我們來觀察一下雙方在此交易中的實際盈虧狀況為如何。應當說明,15年期間的存貸款利率為如何,利率調高調低的狀況,在如上計算公式中並未加以體現。而在這長達15年的期間裏,貨幣時間價值即利率的引入顯然是一必備要求。應計利息通常會相當於甚至超出其本金的數額。還應當說明的是,上例的計算及款項計算,都是以業務開辦當時的也即15年前的住房公平市價為據,這一公平市價在15年前計算確定每期的款項支付時,應當是十分公平的。但在最終的“蓋棺論定”,秋後算賬時,就應當是以15年後實際交付住房時房價的實際狀況為據,以此計算買賣雙方的交易公平與否。

為此我們還需要設定利費率和房價上漲率得到的到期房價兩個因素。假設利率及必要的費率以6%計算,15年到期實際交房的房屋公平市價為70萬元(略高於15年前的60萬元),同時假定15年內貸款利率與費率未發生任何變化。據此可列出公式為:

7.2萬元×(1+6%)15+1600×12×(年金終值係數,15年,6%)

=7.2萬元×2.3966+19200×23.276

=172555+446899元=619454元

從這個計算的結果可以看出,乙方的這一購房交易應是很合算的。15年期間總共支付款項為619454元,而得到住房的價值則為70萬元,高出80546元。這可以視為乙方為此業務所收獲的投資利潤和風險報酬。

如再考慮如上計算的利率費率是以通常的銀行貸款的利率計算,該中年人乙如將36萬元是全部存入銀行,再用存款利息收益來支付購房的價款,那麼,存款利率通常隻能以2%計算而非6%計算,那麼,如上支付款36萬元的15年後的終值就隻有:

7.2萬元×(1+2%)15+1600×12×(年金終值係數,2%,15年)

=7.2萬元×1.3459+19200×17.293

=969048元+332025.6元=4289304元

以2%的利率而言,則中年人乙的這項購房交易則更為合適。若考慮此項交易屬於一種長期投資事項,利率以3%計,則中年人乙的實際付出房款也隻有46.969萬元,並不很高。

當甲方實際存活的年份不到15年時,乙方的這筆交易則更為合算。這筆好處表現在兩個方麵:(1)少付了若幹年份的房款;(2)提早若幹年份占有這幢房子並對這幢房子的打理、營運等,提前獲取應有收益。

當老人甲的實際存活年份超過15年時,按照雙方的約定,中年人乙方應當保證在超出的年份繼續按約定的金額向甲方支付房款供其養老之用。此時乙方就不可避免地發生了雙重甚至是三重性的虧損:(1)多付了若幹年份的房款,連本帶息算下來是一筆很大的數字,倘若甲方比原約定年限多活了10年或20年,乙方的這筆損失會遠遠超出房子本身的價值;(2)推遲了若幹年份才占有這幢房子,原計劃對該房產的進一步投資、營運或居住等收益,也都變得無從打算;(3)最終拿到房屋的成新程度已大為降低,房子本身的價值也開始大幅縮水。

五、法國Viager係統的特色

法國Viager係統的特色之處,在於如買主在賣主之前死亡(盡管這種事例不大見到,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特例還是時有發生),買主的家人有責任子繼父業,保證每月持續支付房款給賣主。但如買主未能履行契約很好地償付剩餘款項時,這一契約即宣告結束,買主已經支付的房款即全部地付之東流。而賣主則可以將這種Viager協議再次向他人出售,重新獲得晚年生活的保障。這一事項的出現盡管不多,但對買者而言則是100%的損失。此種情況的改善措施是,買者是否有可能尋找其它買者,將此筆未竟的事業經雙方清結後延續下去。原買者至少是不會再發生已付出的房款全部“石沉大海”般的損失。買者因死亡而使合約不能順利延續,是屬於不可抗力的因素所致,並非買者有意不履行自己的職責所致。

按照一般道理而言,買者簽訂了Viager協議並予以執行,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生有意不履行條款的事項出現。至於說買者死亡而致使合約的履行中斷,也應允許買者的家人子女繼續這一未竟事業或有償轉讓給其他有誌於此的人員,當然,這一有償轉讓的方式及最終結果等,則由雙方在合理公平的基礎上予以協商。

這種特殊購售住房的方式,應當注意的事項有:(1)養老金支付需由買方擔保,停止支付養老金則意味著買方將失去產權,賣方即可收回其產權;(2)全部交易過程需公證;(3)買方不能墊付首期應付款;(4)手續費和房產稅由賣方支付,但房屋大修費則由買方承擔;(5)養老金收入享受減免稅的優惠。

使用這種方式進行交易,究竟對那方更有利,得看賣方的壽命而定。法國有部輕喜劇講述的就是這樣的故事:有個人用這種辦法進行房屋交易後,就開始整天指望賣方早日歸天,無奈賣方整天都活得很健康快樂,使得買方無限煩惱,因此引出了一大堆笑話來。我想這種獨特的房屋交易方式也隻能存在於西方社會裏。這種交易顯然是不符合中國的國情的,中國人凡事講究吉利,有誰願意自己在賣房子的同時,還要時刻受到詛咒呢?而對買房子的人來說,明明知道自己現在入住的房主是在昨天剛剛去世的,心中難免也會別扭。可見,各國自有各國的國情和風俗,外人擔心畢竟是很多餘的。事實上,這種買賣房產的方式在法國房屋交易市場上是很常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