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猜謎(3 / 3)

白矜雲想得入了神,幾乎要忘記身邊還站著逝兒。逝兒便趁這樣的機會,偷偷的看著白矜雲,從頭到腳,從他的容貌到神態,看得貪婪又專注。雖然已是入秋微涼的天,園子裏的花花草草都謝了不少,可在逝兒的心裏,卻暖如春日,花開遍地。

又是幾日。須臾而過。

逝兒受傷了。

被花錦娘打傷。

她的義母責難她替外人來套取自己的秘密,又為了這個外人擅自離開古墓。於是,到惘生門找白矜雲,興師問罪。

逝兒是不會武功的。

但冒著花錦娘的盛怒,替白矜雲挨了一掌。

作為惘生門的主人,司馬燕群趕到,以腰上軟劍劃開兩股並接的內力。白矜雲同花錦娘各站一邊,聽司馬燕群喝道:“這裏是惘生門,白兄弟到了這裏,就是我司馬燕群的客人。”

花錦娘冷冷道:“我隻要帶走我的人。”

逝兒倚在白矜雲懷裏,甚為楚楚可憐:“白大哥,我不想回古墓,我,我害怕。”

白矜雲稍做遲疑,恭敬說道:“逝兒姑娘既然受了傷,請花前輩容許她在此處休養,待傷愈之後,晚輩定當同逝兒姑娘一起回古墓,向前輩您請罪。”

可花錦娘不答應,隻說了兩個字,不行,右手輕輕一轉,袖間滑落一隻碧綠的簫。

白矜雲雖麵不改色,卻到底還是不知道花錦娘武功的深淺,心中犯難。正待迎上去,背後一道迅疾的身影搶了先。

洛陽簫。司馬劍。

簫是硬如玄鐵的簫。劍是柔如絲線的劍。

短兵相接,亦是兩股內力的殊較。

花錦娘多年未曾與人交手,隻一回合,便遜了司馬燕群一籌。

“好。我就暫且讓逝兒留在這裏,臭小子,記住你說的話。我會在古墓等你的。”

話音散去,人已無蹤。

然而,令白矜雲掛在心上的,於當時當地,又多一事。他不著聲色的,淡淡看了一眼司馬燕群。

逝兒慶幸得很。受傷幾日,白矜雲隨身陪伴,細細軟軟的詢問,連苦藥都甜如蜜糖。惟有在園子裏散步的時候,碰上耕煙,看兩人嬉嬉笑笑,方才滅了心頭那些小小的歡喜。

逝兒問白矜雲:“耕煙姑娘和你是什麼關係?”

“自然是朋友。”白矜雲笑道:“你也是。”

逝兒急忙道:“總有不一樣的吧?我跟她,跟你,到底是不一樣的。”

白矜雲木訥,卻不愚鈍,逝兒對他的那份心意,他是感覺得到的。更何況他還吻了她。意亂情迷的吻,將兩人的關係複雜化。可白矜雲再是後悔,這樣的真心話,他也是不敢對逝兒講的。

惟有插科打諢,搪塞過去。

但逝兒自小在古墓長大,甚少與外界接觸,性格剛烈而直率,不屑於掩飾內心的情感,她已然按捺不住,像是怕白矜雲被別人生拖活拽的搶了去,說道:“白大哥,我喜歡你,我做這麼多的事,都是因為我喜歡你。”

白矜雲避也避不了了。

半晌僵在原地。

“逝兒,但我,卻,隻把你當成好朋友。”

逝兒倒抽一口涼氣:“那你當初為何吻我?”

白矜雲理屈詞窮,答不上來,隻說:“對不起。”

所有的幻想均破滅。逝兒堅持要回古墓。白矜雲攔不住,亦沒有理由阻攔,隻好說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必了。她畢竟是我的義母,頂多責罰我幾句也便消了氣。你若跟去,隻怕又要惹她發怒。”

“逝兒——”

“白大哥,我能為你做的事隻有這麼多了,那些話都是義母親口對我講的,她不會騙我,希望能夠對你有所幫助。”

“逝兒——”

他竟然兩度喊了這個名字卻又說不出一句話。他並非膽小懦弱之人,可逝兒說的在理,當務之急是找回青鸞劍,且查詢師父的死因,而非節外生枝,徒惹麻煩。照目前的情形看來,包打聽一死,仇衣鶴的這條線斷了,留下一堆疑竇,就算回到古墓,也未必能有發現。況且,當日花錦娘到惘生門滋事,令他發現了一件更為納罕的事情。以至於他突然就對司馬燕群有了興趣。

逝兒看白矜雲似已無話對她講,傷痛已然結成了冰,轉身時,一塊一塊的,竟碎了。

“逝兒,你保重。”

滿麵淚痕的女子腳步緩下來,低頭時,那晶瑩的一顆落在鞋尖,轉瞬消散。女子笑了。因為她聽到白矜雲的聲音帶著哽咽,那是他對她的不舍與眷戀吧,抑或是愧疚吧,於是,她也算得到了他的一樣情感,盡管這情感並非她所希冀的,愛情。

卻足夠她一生憑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