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重逢(2)(2 / 2)

再仔細看,對方原來是劍氣山莊的人,領頭的,正是蔣世安。耕煙罵了一句,陰魂不散,卻突然有人朝她撲過來。

耕煙尖叫一聲,想要扣上門板,鋒利的劍刃卻已經橫在門縫中間。她死命的用力抵著,可是白日裏折騰得力氣也小了大半,幾乎要鬆手的時候,外麵的人哎喲一聲,倒在地上。

“逝兒,你帶耕煙走!”

耕煙聽見白矜雲的聲音。她從門內見逝兒手裏拿了一個長形的匣子,地上的人臉朝下趴著,一動不動,脖子後麵插了幾根針。她管不了這其中的細節,對逝兒說道:“我不走。你去幫白大哥。”

這當然也是逝兒的意思。她很用力的點了點頭。將匣子平舉。拇指一按,那小東西裏麵竟然呼呼的吐出很多細長的針。有三兩個人都被射中,慘叫著,像羊皮一樣平展的鋪在地上,不動了。

蔣世安臉色一沉,淩空躍起,那眼神似要將逝兒生吞活剝了。

逝兒不懂武功,這小匣子,是她的義母留給她傍身之用,裏麵的針都浸過劇毒,觸動機關,針射出,被射中的人頃刻斃命。但蔣世安並非宵小之輩,他的刀像削麵塊一樣,削掉了逝兒手裏的暗器盒。逝兒的手指也割破了。

幸好白矜雲飛身過來護著她,否則,隻怕連人頭也要被割下。

蔣世安狂笑不止:“哈哈哈,白矜雲,若不想看你的兩位紅顏知己香消玉殞,留下青鸞劍。”這笑聲尚未揮發得盡興,卻中途停下來。耕煙隻覺得自己迷迷糊糊的,就有人拉著她往客棧的後院跑,然後躍過圍牆,一直,跑進漆黑的夜色裏麵。

好一陣子,終於停下來。

“放心吧,他如今自顧不暇,追不上我們了。”

“嗯,你剛才?”

“是這個。”說著,晃了晃手腕上的銀鐲子:“我不會武功,但是防身的暗器卻有很多。”原來逝兒趁著蔣世安得意忘形之際,再施暗器,雖不能要了他的命,但他得花心思解去鐲子裏射出的銀針上麵的毒,至少也要四五個時辰的工夫。

這個時候耕煙才恍然大悟,原來對方輕敵,不小心又遭了他們的道兒,他們才能趁機逃出來。這個時候,耕煙才發覺,原來她的手一直都被白矜雲緊緊的攥著,他們對望一眼,尷尬的各自抽回手去。

天色漸漸亮起來。

前麵就是殤花嶺了。似乎還能聽見隱約的說話聲。吞下事前準備好祛瘴毒的解藥,白矜雲和逝兒都堅持前往。耕煙急得連說話都結巴了,淚水在眼眶裏不停的打著轉。

逝兒好言安慰她:“也許在那裏,蔣世安才不敢對我們動手。放心吧,我和白大哥會照顧你的。”

白矜雲亦附和:“事已至此,我們沒有更好的路走。別害怕,跟著我就是了。”他的眼神給了耕煙一種親切與安定,但也不能除去她心頭的恐懼。她亦步亦趨,盤算著究竟是否要將她所知道的看似荒唐的事實都講出來,猶豫再猶豫,抬頭已見墳墓一樣的洞穴,那黑糊糊的入口,猶如守株待兔的魔鬼的口。

倏地,傳出一陣奸佞的笑聲。

“義母——”逝兒認得那聲音,於是疾步朝山洞的入口奔去。而白矜雲亦緊隨其後,貓著腰,走了進去。

後來發生的事,就和此前一樣。白矜雲和逝兒出現之時,花錦娘已然敗給獨天驕。盡管知道自己頭頂的山石即將塌陷,可耕煙依然來不及對眼前發生的一切做出適時的反應。眼看著白矜雲被迫同獨天驕對了幾招,耕煙隻感到頭暈,胸口像有一團氣快要將自己撐破,很難受。

幾乎要栽倒的時候,暗中有人扶了她一把。

她朦朧著雙眼望過去,隻望到一張陌生的臉。她甚至對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眼。她不知道,那人皮麵具的下麵,遮蓋的,是她厭惡又恐懼的慕容天晴。

後來,山洞開始搖晃。

震蕩。

耕煙如夢初醒,大聲呼喊著。白矜雲想要靠近她,一塊岩石掉落,將二人隔了兩三米遠,而周遭的人,亦是抱頭鼠竄,場麵混亂至極。

滾滾的沙塵的濃煙彌漫了他們的眼睛,石頭和山泥從壁上從頂上脫落,有一些帶著尖銳的棱角,將額頭和手背生生的劃出血來。

突然,一雙有力的手抓住了耕煙。

她欣喜若狂。也許是思維已經混亂了,也許是劇烈的震動模糊了對方的聲音,她隻聽見他說,別害怕,跟著我就是了。她記得這句話,在山洞外麵,白矜雲曾這樣頂天立地的給她以堅定和安慰。於是她說,我不怕,我跟著你,白大哥。

就這樣,傷痕累累的逃了出去。

可是,青天白日,才總算看清楚牽著自己的手的手,那手的主人,是一個有著陌生容貌的男子。他不是白矜雲。

他撕下人皮的麵具。

他是慕容天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