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香港飛往法蘭克福的客機上,屏幕顯示著11時至5時,行程9〇〇〇多公裏的字樣。抵達時,手表上已是11時了,整整飛行了12個小時。也就是說,5時的概念已轉換了時差的6個小時。微縮的地理屏幕上顯示的飛行路線,一直飛往西北方向,經西亞至歐洲西部。如果稍稍向北偏一點,即可經過中原的上空,經過我的老家的上空,好讓我親近故鄉沉睡的人們,道一聲別,說遊子遠走高飛了。
依然是春雨瀟瀟,迎麵不是中國海南島上的春雨,卻是德意誌法蘭克福的春雨,一樣清新宜人。與香港同樣寬闊的機場候機廳,此地卻異常空曠,人跡寥寂,分外恬靜。環視大廳,從簡潔的座椅,到線條秀美的屋架,到精巧淡雅的廣告牌,立刻讓你感覺環境的新奇。你已經踏上了一片陌生而鮮活的異國土地。
小巴士在絕少車輛而又縱橫交織的高速公路上疾駛,嫩芽初上的高大而秀麗的櫟樹和樅樹林在細雨中更添生機。翻譯小趙說,今日禮拜天,要等到9點鍾人們才出門。現在是當地時間6點多,也就是說法蘭克福尚在黎明至清晨的酣眠中。客機落到地麵之前,蒼穹湛藍,一道地平線伸延去的是桔紅色的曙光,雲彩則如中國畫中的淡淡的寫意潑墨,凝重而渾然。最先看到的西歐的大地,河流彎曲,屋舍點點,田園如織,似乎仍是以往見到的大地的遠景俯視景象。著地後,天已過了蒙蒙亮,一切自然景物,樹木、建築、公路,透明般清晰爽快。
進入法蘭克福了,隻看見不幾輛急速行駛的轎車,還有草地開闊處的鴿子三隻五隻在低飛或散步。既使到了高樓林立的城中,僅見到一學生模樣一身牛仔休閑的騎車人匆匆而過。等住下後,去城中遊覽,才望見偶爾三三兩兩行人走過,街上開始有店鋪開門。一對早起的老人,牽一隻狗,悠然地走過街邊的樹蔭下。這時,雨住了,翩翩的鴿子,在樓宇間翻飛。
據說二戰時,此城的建築遭到毀壞。所見到的摩天大廈,是仿照中世紀的風格重修的,不過幾十年的曆史。新的建築,集中世紀與現代風格為一體,粗石頭根基,加鋁合金玻璃幕牆,每幢樓的造型、材料、色彩各異,尤其是諸多的雕塑修飾,尖頂的教堂式的特征,構成一個城市整體而多元的風采和格調。
街口的剪影式的高大雕像,是一個工人在敲著錘子,而且如木偶在機械地動作。這使人想到工人運動、工會、罷工、失業、革命的曆史。它呈黑色,又是粗拙的剪影手法,似與整個城市的建築不夠協調,而又恰好是這個城市的一個誓示的風景。它的顏色,散發在灰色調子的鐵路的碎石上,還有劃過城市街道的長長的鐵軌,以及有風塵痕跡的雄渾敦實的火車站。據說車站修建於二戰時期,四門洞開,便於聚散。如今設有檢票機器,乘客可買票後自行上車,地鐵和叫做輕鐵的有軌電車也同樣實行“誠實製度”。有披著黃發的高挑少女與男朋友,那麼相擁著從路邊走過。或有極高大且肥胖的中年人,在站口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