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摩納哥山城(2 / 3)

在門口,同跑堂的小夥子聊天。他是老板的內弟,很精明。他說,中國人來得多了,原來盡是日本人來吃中國菜,畢竟屬於東方人,亞洲人。他旁邊一輛豪華摩托,說是2.7萬法郎買的。他說,尼斯的氣候類似雲南昆明,很宜人,是極繁華的旅遊勝地。

尼斯背山麵海,美麗的天使灣在不遠處的新城區,連綿四公裏。正值炎夏,海灘上擠滿了弄潮兒。如同在戛納海濱看到的情景,開放的歐洲人不少裸露著豐乳或臥或行,毫無羞澀的習俗。有人說這裏春色無限,大概即這般風情了。

那些棕櫚樹下的露天咖啡茶座,更是熱鬧而優雅,比起巴黎塞納河邊的露天咖啡茶座,又多了一番山色海天的野趣。眼下已過了尼斯的花會,據說那時間花車遊行,異常豔麗,美女們互擲鮮花取樂玩賞,於是滿尼斯城落英繽紛,無處不飛花,氣氛煞是喧鬧。

所住宿的旅社,因安排的房間有一間隻有一張大床,令同行者不快。這情景,在德國也遇到過,但旁邊的沙發可以當一張小床,委屈一下可以。一般夫婦倆睡一張床理所當然,但讓兩個大男人,而且是身份不一的中年人同睡一張床,實在有些別扭。大夥又不很熟,組團時才認識,怎麼可以如此親密無間,同床共枕呢?

這樣,便與導遊發生不快。這不是同性戀的房間嗎?導遊解釋說,定房時說了雙人間,但未講清兩張床,加上德語、法語、英語、漢語幾種語言打交道,搞誤會了。最後,還是騰出幾間有兩張床而非雙人間雙人床的房子,大夥才得安居。

不然,有人說寧可一個睡地鋪,或者兩人換著睡,或打撲克別睡了,或說不夠標準,讓導遊退錢彌補損失。在今天途中,氣候突然極熱,喝水的熱水器供不應求,又出了毛病,導遊和同行的人似相互有些怨氣。後來,同行者要飲料,司機白文漢,還有米夏,拿出從德國帶來的自己用的飲料,交三馬克,一手交錢一手給飲料,可能有些生分。有人花20法郎買一瓶礦泉水,一喝味不對,扔了,原來是蘇打水,中國人不習慣喝。

回到住處,忍不住按西方習慣,把洗漱室龍頭擰到冷水一邊,喝一肚子自來水。推開窗子,站到陽台上,隔著樓房的深穀,與對麵爬在窗戶上的少女對視,都微笑地點點頭,招招手,喚一聲哈羅。

我們所下榻的舊城區,街道更為狹窄,矮小的房屋在窗外不遠處伸延而去。在這座擁有2000年曆史的城市裏,遺留下許多文物古跡。地圖上標明,在尼斯城北,有羅馬時代的圓形競技場和浴池遺跡,還有馬蒂斯美術館,可惜沒時間去遊了。明天一早,我們就要離開法蘭西,踏上意大利的國土。

尼斯的夜,這般寂靜。它開始消退晝日的燥熱,溫磬得如同窗下情人們一重一輕的腳步聲。

從尼斯到威尼斯全天750公裏,約10個小時。可以盡興地觀望從法國東南部城市尼斯到意大利東北部城市威尼斯途中的風光,實在是美不可言的事。沿阿爾卑斯山脈的餘脈。我們穿行無數的隧道,在山係的腹中迂回前行。隅有間隙,陽光燦爛,可以看見連綿群山中的山區人家,那是一重重哥特式建築,有一排排玻璃房子,也稱溫室,是專門生產鮮花的。鮮花可以美化,做成花精的香水更是暢銷歐亞。這裏梯田層層,是大寨田嗎?以戶為單位,房子、梯田,遍布整個山巒穀地。

直升飛機在環繞穿行,見一穀地生起的煙,可能是山火,直升飛機正在滅火。橫跨山間的高壓電線,有一個個球狀的東西綴在電線之上,可能是作為警告信號提供給直升機的。

磅礴的大山,綿延不絕的隧道,引我們橫跨整個意大利北部。在海關,導遊以為頗費周折,結果,意大利海關人員一邊吃冰淇淋,一邊抽看—本護照,即擺一下手,放行,意大利國門為我們敞開了。這是一個山穀,以河為界,區分法國與意大利。導遊異常高興,他還是說,在德國,那認真是肯定的。

看山巒,看田間,看高速公路,意大利的不拘小節,可窺見一班,意大利人的粗疏,似乎並不妨礙他們的大度和瀟灑。

在山巒與川地交接地帶,是—片片搭架的葡萄園。還有收割的大麥,以及種植飼料植物的田地。拖拉機在收割草田,在翻曬它,然後卷結成一個高大的草垛。屋舍顯得樸素無華,比中國的農村好不到哪兒去。隻是見到的人少,大多是機械操作。

途經熱那亞,路過米蘭,那個以足球出名的城市,令人想起綠茵上的博殺。經過維羅納,令人由歌劇史詩想到莎士比亞的羅米歐與朱麗葉。他們的原型曾生活於此,如今有眾多遊客前去拜訪。愛情是如此美好,但如國人所言,如果羅米歐與朱麗葉遁入世俗,柴米油鹽,小孩尿布,加上洗腳水什麼的,還可以稱為美妙的情愛麼?

車子進入川地,向海邊疾馳。威尼斯就在不遠處。而這一片海,因為被亞平寧半島隔開,已屬於地中海的亞得裏亞海域。《威尼斯商人》,可是在這樣的境域演出過人生的活劇。

洋槐花盛開,是故鄉的洋槐花,蒸過悶飯吃,浸潤過童年的記憶。洋槐,區別於中國槐,一入眼就這麼親近。還有楊樹,柳樹,玫瑰,讓人通過植物的熟撚而產生回歸故土的情愫。

我想起本世紀初,那位後來成了戲劇家的留學生宋春舫,他在一篇遊記中寫道:“我這一次上歐洲去,是在威尼斯上岸。威尼斯是亞得裏亞海中第二個大口岸。”他說,未到威尼斯以前,我們的船曾經在勃令地齊停泊了四五個小時,他的朋友雇了一輛馬車去郵電局,來回5分鍾,馬夫索要10個裏耳的代價,猜疑被人敲竹杠。以後在海關,檢查行李時,又偷偷地送人家5個裏耳,獲得“驗訖”字條。以後乘火車去米蘭、慕尼黑,查票和包房都得花錢行賄。他說,到此我才信一代聖賢管子說的“倉稟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兩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