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3)

走著走著,突然生氣,杜十娘,你怎麼可以被困於一張人皮的情感主張?也卻片刻雪山迸發,嗤啦一下,一個主意滾滾而下--孫富那廝根本不用杜十娘這隻鬼殺,最殘忍的方法,便是把這人皮示他,那時他生不若死,死不若生,生生死死,十八地獄,自煉了他!

呀,好辦法!

正思間,至一房,卻聽牆裏的人低低把話講,噫,是柳遇春的聲音,不由停了,伸耳去聽。我是一隻鬼,聽力自遠於人類數丈。

讓寶兒和她爸爸多說會話,王隊,我答應了寶兒的。他在求他。

小柳同誌,請你不要兒女情長。說著,那王隊似乎把什麼"蓬"的擊了一下,顯然他處於憤怒狀況。你看看剛才千萬道白光一閃,攝像頭就壞了。讓他們交談下去,萬一孫富有什麼小動作,我們怎麼知道啊?

哈,這臭道士,他的拂塵把那玩意也弄壞了,害的孫富那廝白白緊張!

寶兒不會和這件事有牽連!他放大了聲,你不能懷疑她!

哼!哼!不會有牽連?小柳同誌,你醒醒吧!那我們辦案的壓力那裏來?還不是因為她和市裏的高官……

話至一半,他自噤聲。隻聽一陣紛亂腳步,擂過地麵,"嘭"的一聲,門也怒漲,柳遇春臉色慘白的立在門口,看到了我,對天長籲一下,長臂一擁,我不幹了,寶兒,咱們走!

他擁的很緊很緊,似要嵌入他骨,似要恒古不離不棄,相擁到死。

呀,這個男人,因了愛,他要,躲,避,閃,繞,不視,不見……那血淋淋的--真相。

這,多麼相類於六百年前的杜十娘!

憐了他,輕到無有,軟如香狐,一路隨他回了房。剛一進門,他便要封住我唇,吸食一般,不依不饒,無休無止,迷迷糊糊,沒有沒有,寶兒,寶兒,寶兒……你沒有那樣……

自己安慰自己,終不肯麵那真相!

舌不由與他勾勾連連,挑逗拔弄,操琴,操起欲望之弦,歌一曲職業本行,鶯鶯燕燕的喚他,遇春,遇春……喚著,不免加了一點愛心,隻一點點,小指甲般大。

可這樣一喚,不曾防,他急來,猛來,刹那,山崩海裂,火山噴發--紅,熱,火,炙,旖旎猛獸下山,桃花暴雨般下。

混沌的粉紅,漫天而下。

呀,詭異風光,六百年密封的欲望,絕堤而出……他好香,我要他,他可是李郎?我二人如此這般交交換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舍不棄,地久天長, 索至融為一體,不丟不肯,罷了休了完了結了……

咦,鹹,滿嘴的苦味,誰喂我黃連湯?突的醒了,已至床上,身子已裸,玉體成了床前明月光,耀的清輝滿堂。

不可以,杜十娘!

猛的推他,他不曾防備,翻下了身,坐在身旁,滿臉的淚,原來是他在種植黃連,卻苦了我。看他可憐,伸指楷他,他卻羞愧,找了衣裳要披我身上。

一抖,那兜裏的細細的物件,舞娘一般,身姿嬌媚,墜在地麵。

寶兒,你,你,那來的雪茄?

哦,孫富那廝給的東西叫雪茄?

忙穿衣躍床,俯身撿它。他卻好快的身手,一轉眼把那雪茄夾他指間,眼光複雜,驚,怒,悲,涼,淒……變換交替,看我,寶兒,可是你爸爸給的,你,你,為什麼要接它?

他問著,自己猶自緊張。

我慢慢站起,笑看他,是啊,是爸爸給的,又怎麼樣?突的伸出手掌,快似閃電奪過了它。

給我!

他命令道。杜十娘從未見他威嚴如斯,不由後退一步做楚楚可憐狀,遇春,原來,你不愛我!

這和愛沒有什麼關係。給我。此刻,他鐵石心腸。

我不給你怎麼樣?

問著,他已劈手奪來,我矮身一躲。他,他,怎麼和一隻鬼較量!

寶兒,你爸爸做了很多違法的事,你不知道啊!快快給我,不要和這件事有染,好不好啊?

他幾近求我。

我搖了搖頭,不想應他。

他站著,遊說於我,徐素素知道很多你爸爸的事,我講的你不信,你可以問問你的朋友啊!

咦,徐素素怎麼知道的那麼多呢?

他卻乘這空擋,又搶了過來,我不曾防,一躲,卻生生的賜他一個耳光!

他恨恨看我,咬著牙,我都是為你好,寶兒,明白嗎?

不明白。杜十娘不明白這和好有什麼關聯。男人騙女人都擎著好的幌子,把女人留在暗的角落,他自事業有成,一路上爬,風風光光。

他後退,直至退到門邊,然後轉身,高大的背,一下矮了幾寸一般,著了頹敗的衣裳。下樓,腳步聲更漏一樣一路敲打下去。

呀,六百年前,杜十娘也這樣數過時間。我又不是孫寶兒,要這雪茄幹什麼?於是喚他,遇春,遇春……

他卻走的遠了,遠到宛然天涯。

速速看那物件,黑而細長,鬼眼穿過,裏麵白紙卷如嬰孩,縮在煙絲中央。於是對它,細吹一口氣,那白紙輕輕飄出,無聲落地。

打開一看,卻是小小的兩張紙條,上書蠅頭小字,一張是:劉弟,我所有財物,在我死後,你要慢慢給寶兒,讓她安渡此生,不要讓別人看出她過的好,是因我孫富的錢財給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