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珍和小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就連身後的綺藍綺雲一眾小丫鬟也緊張得坐立不安。
“不急，會追上的。”
薛寶嫦晃著手中的扇子，不疾不徐，“差距不算大，而且他們踢得很穩。”
恬靜的聲音讓無論是顧玉珍和小花，還是周圍其他賽手的家眷，焦躁的心跟著平複許多。
有人暗中看向薛寶嫦。
氣定神閑，怡然自得的樣子讓人移不開眼。
容貌殊麗，微風撩動碎發猶如一幅美麗的畫卷活了。
薛寶嫦覺察到熾熱視線，那人趕緊轉頭，紅了臉，身旁的友人不明所以，“你怎麼了？”
“沒，沒事……”
薛寶珠一直在留意這邊，自然看見這一幕。
她冷哼一聲，“裝模作樣。”
鑼響，場上已經開始新一輪比賽。
明珞熙，徐墨岫等人神情都很平靜，就連最容易急躁的顧硯洀也沒有惱，甚至可以說是神采奕奕。
他們跑動著觀察對手，彼此交換手勢。
薛寶嫦覺得不管是人生還是賽場上，不急不躁是重要的品質之一。
若是能做到這一點，十拿九穩。
坐在她前方的學生也是雲鼎書院的，方才聽到了薛寶嫦安撫人心的話，不由跟著點頭。
他身邊坐著的是剛被替換下來的賽手。
這賽手顯然也聽見了薛寶嫦的話，他本來皺起的眉頭稍微鬆開一些，但很快又皺在一起。
“咱們淩雲社的確打得比先前有些進步，但我總覺得武陵社的踢法變了。”
他沒有壓低聲音，周圍人都看過來。
薛寶嫦並未見過武陵社以前的比賽，不知這“變了”是在何處。
“他們的踢法現在很沒章法，而且很凶狠。”
那賽手解開綁腿，挽起褲腳，露出腿麵骨上一片紅腫。
因為擱置了有一會兒，傷處腫得更高了，甚至腫的發亮，有變紫的趨勢。
人們看見這傷都倒吸一口涼氣。
“這，踢得未免也太狠了！不會傷到骨頭吧？”
“怎麼會踢到這個位置？”
薛寶嫦搖扇子的手一停。
凝神眺望場中人的一舉一動。
淩雲社賽手帶鞠過人，腳下穩健如風，幾人護衛，直奔武陵社竹門，武陵社迅速圍追，貼得很緊。
但好在淩雲社的腳下功夫很穩，鞠一直在他們腳下傳來傳去。
顧硯洀甚至還使出一個漂亮的躍起後勾，鞠快速過肩，躲過了武陵社見縫插針的攻擊。
雖然是在對打，不像白打那般花樣炫技，但在這實戰中，還是增添了新鮮感和賞心悅目。
引起得彩棚下的人們一陣歡呼，尤其是年輕女子們一陣尖叫，那些圍觀的閑漢小商販們也都跟著鼓掌叫好……
“跟耍猴兒似的，得意什麼？”另一邊的李箏用團扇擋住唇和身邊的薛寶珠嘀咕。
單看她扇子外的一雙杏眼如含秋水，誰知扇子下的那張嘴正往外吐毒液呢？
顧玉珍聽得真切，但她壓住了火氣，沒空搭理她，視線緊緊盯著場中，嘴裏碎碎念。
“阿洀好樣的！再進一個！再進一個！”
顧硯洀一腳踢出，前方江天賜敏捷躲過一個撞過來的武陵社賽手，腳下穩穩接住，立即加速往前疾奔。
江天賜在碼頭做苦工，底盤功夫很是強勁。
他雖然又高又瘦，卻很精壯，長腿一跨頂別人邁兩步，像迅猛黑豹衝了出去。
一個想正麵阻攔的少年根本無法與之抗衡，隻得閃躲，無奈地看著他足下帶鞠，向前奔去。
明珞熙，徐墨岫等人立刻跟隨圍護，擋住武陵社少年的衝擊。
“進！進！”
“進！進！”
全場除了國子監的師生，都跟著激動大叫起來。
薛寶嫦直覺不對，她視線掃過全場，落在李彧身上，隻見他突然抬手做了個奇怪的手勢。
嗯？
江天賜身後紅影一閃，他突地向前栽去，因為速度過猛，竟然連翻三個跟頭才趴在地上久久沒有動靜。
鞠滾落到了一旁。
這突來的變故，叫場中所有人都停下來，那被替下來的賽手臉色巨變，立刻瘸著腿跑過去。
場邊許多人站起身，擔憂地看向倒在地上的少年。
小花的臉更是白得像張紙。
“哥！”
她大喊一聲，躥了出去。
小花還隻是小孩，顧玉珍和薛寶嫦也趕緊跟上去。
場中少年們圍著江天賜，將那名武陵社的“罪魁禍首”團團圍住，其餘武陵社的人接到李彧眼神，立刻上前護住那少年。
“你們玩陰的！下腳絆人！”
“瞎說什麼呢！誰看見了！”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兩方人推推搡搡，淩雲社說武陵社耍陰招，武陵社說淩雲社血口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