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入江湖(1 / 3)

武林六大派的華山派位處陝西省華山,嵩山少林位於河南洛陽附近,兩派相距並非很遠,所以少林一眾五月二十八才從少林寺出發,趕往華山。此次少林由羅漢堂首座慧空禪師帶隊,下麵是上屆比武大賽的冠軍悟塵和尚以及四名報名參加本屆比武大賽的年輕一輩的佼佼者,當然還有初出江湖的“未來的大俠”路超。

由於六派盟會有規定,凡是參加比武大賽的參賽者必須是年輕一輩,而且年齡不能超過二十五歲,這支隊伍基本上是支年輕人的隊伍,再加上羅漢堂的慧空禪師一心沉迷武學,爭強好勝之心難免要比其他年長的禪師重,所以一路上大家討論最多的就是比武大賽的事情了,而被問者最多的則是悟塵和尚了。

第一次踏足江湖,走出洛陽地界的路超顯得格外的興奮、彷徨,一路上的風土人情,山水風景深深震撼著年輕的心,心中感慨頗多,卻又無法表達,想要定心細想,卻又一逝而過。由於悟塵和尚在出發前閉關修煉了一個月,路超沒機會問他江湖中的事,所以現在一路問個不停,縱然被林笑生誇作超人的天賦,也時不時的問出簡單弱智的問題來,反觀悟行、悟嗔、悟癡、悟色雖然也是第一次踏足江湖,倒顯得沉穩大方,不愧是少林武林第一大派後起之秀。

“悟塵師兄,再講講你上次奪冠的比武吧。”路超意猶未盡。

“行了,我前麵已經講了三次了,再講你們都能背出來了,再說,我也不是說書的。”

“趕到前麵那個集鎮,鎮上有個寺廟,我們今晚就在那裏休息過夜。”太陽即將西下,眾人將近趕了一天路,尚未完全走出洛陽地界,慧空禪師考慮到路程寬鬆,比武大賽前夕不可過於勞累,於是決定早些借宿休息。

眾人應諾,隻有路超好奇的問道:“師兄,慧空師父怎麼知道前麵小鎮上有寺廟的?”

悟塵道:“慧空師叔久曆江湖,當然知曉,那個寺廟我也住過一次,那次是和慧空、慧圓兩位師叔追捕魔頭孫曉。”

“追捕魔頭,說說呢師兄。”路超仿佛又發現了新大陸。

“改天再說,趕快趕路吧,晚上各位師弟還有複習功課。”

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眾人來到鎮上的寺廟借宿,各人用了齋飯各回房間休息,路超卻再也坐不住了,“趁著天還沒黑,正好到集鎮上去逛逛,順便見識一下。”當下路超稟明了慧空禪師和悟塵和尚,在答應了二人早去早回,不惹是生非的前提下出了寺廟,來到市集上亂逛。

這個集鎮要比嵩山腳下路超常逛的那個集鎮大得多,當然也就有一些平日裏路超見不到的景象。大戶人家的宅院、門庭若市的酒樓、紅袖飄香的妓院以及各具特色的各種店麵,讓路超應接不暇,兩眼泛花。還沒來得及仔細瞅瞅趙老爺家那恢弘的豪宅,就被看門的家奴趕走。經受不起紅袖樓姑娘們迷醉的胭脂香,風情萬種的眼神,嚇得落荒而逃。聞著宴賓樓裏飄出的誘人的酒香,摸了摸自己不聞一名的腰包,隻能黯然離開。

原來世界如此多姿多彩,原來生活如此美好。

再說路超一時玩的興起,哪還記得按時回寺廟的承諾。不知不覺天色已黑,集鎮上了夜市,家家戶戶、賭莊酒樓都紛紛上了燈,一時燈火輝煌,遠遠看去猶如夜空繁星點點,好不熱鬧。

此時的路超更是興致高昂,穿巷過街,不知道已經把這集鎮逛了幾圈。逛夜市的人群熙熙攘攘,有說有笑,集鎮上妓院、賭莊、酒樓的生意猶如夜市的燈火一樣熱鬧興隆,顧客進進出出,幾乎要踏斷了門檻。

路超口袋裏所有的銅板加起來還不足以進酒樓瀟灑一回,隻好在路邊的地攤勉強湊合了一頓,“這下慘了,下頓沒著落了。出來闖蕩江湖,連把兵器都沒有,這個大俠也太寒酸了吧。”集鎮上倒是有兵器鋪,但就連最差勁的青鋼劍,其價錢也超出了路超的想象。

漸漸已到了一更天,除了妓院、賭莊、酒樓裏氣氛依然熱烈外,路上的行人漸漸少了。不知不覺中路超來到了趙老爺的豪宅外,看著裏麵燈火通明,路超的腦袋裏忽然串出一個念頭:“平日裏聽人家說書,不都是俠客們劫富濟貧,懲奸除惡嗎,看這豪宅的主人如此有錢,必定平日裏欺負、壓榨窮人,今天本大俠就發揚一把俠義精神,朝他借點錢財去救濟窮人。”

打定主意的路超也管不得人家是善人還是惡人,很快來到豪宅偏僻的牆角處,還順便找了塊黑布蒙在臉上,隻見他一個縱身,越牆翻了進去。

路超入了豪宅,潛伏了一會兒,見四下無人,遠處燈火點點,偶爾有一兩個巡夜的走過。在他的印象中,有錢人的錢財珠寶總是藏在臥室裏,而有錢人的臥室往往是在中間,於是壯起膽子,往裏摸去。一路上小橋流水,閣樓榭台,好不雅致精細,偶爾傳來一兩句話語,更顯得畫龍點睛之妙。“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路超一邊往裏走,一邊感慨。

半途中路超暗暗跟上了幾個丫環裝扮模樣的女子,來到一個分外雅致的閣樓。“快點把香熏好,老爺已經宴完了賓客,很快要和夫人就寢了。”其中一個女子道。於是另一丫環點上薰香,和其他人收拾好了房間,鋪好床被,退了出去。

路超從暗中竄出,進了房間,隻聞到一股幽香撲鼻而來,令人全身放鬆,心曠神怡。好幾個粗粗的大紅燭忽悠忽悠的閃著光,足以照亮房間任何角落。紅木床沿,芙蓉被暖,克製住了好想上去滿滿睡上一覺的衝動,路超開始找尋此次行動的目標。慢慢地、輕輕地翻箱倒櫃,找到了大概幾百兩銀子、幾粒金元寶,外加些珠寶首飾。“這麼大的豪宅,不至於才這麼點錢吧?難道他另有錢庫,根本就不在這裏。這可怎麼辦,這麼大的宅子,我也沒法一間一間的找啊。”正在犯難的路超突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人聲,好想有人往這邊來了,初次作案的他立馬神經繃緊,趕快把金銀財寶放回原處,然後跳出窗戶,躲在暗處,準備等過了這陣風聲再撈點好處離開。

路超剛剛躲好身形,就聽見“咯吱”一聲門開的聲音,透過窗縫朝內看去,隻見進來六個人。當先一人肥頭圓腦寬肚腸,滿臉通紅,好想還帶著酒氣,一看就是富裕享受之人。旁邊是一個二三十歲的女子扶著他,打扮的花枝招展,倒有幾分姿色。“這莫非就是老爺、夫人了?”路超暗自猜測。後麵進來的是兩個男子,手上各拿著刀劍,滿臉恐慌、痛苦之色,看衣裳裝扮倒像是家丁護院之類。讓路超吃驚的是這兩個護院居然被後麵進來的一個壯漢一手一個提著,最後進來一人手中提刀,兩人都穿著黑色的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

“打劫!”居然碰上同行的路超大驚,“幸虧自己躲的快。不過這老爺也太慘了吧,居然一晚上有這麼多人光顧,看來他真是惡貫滿盈。”

就在窗外的路超打算著怎樣渾水摸魚時,屋內那最後進來的黑衣蒙麵男子已經說話了,“怎麼?趙老爺,這就是你的寢屋了,蠻別致的嘛。”

“不敢,不敢,兩位好漢請坐,我馬上叫人奉茶。”滿臉恐慌的趙老爺一邊顫抖著肥碩的身體,一邊應話。他旁邊的女子更是嚇的麵無人色,眼見連站也站不穩。

那提著兩個家丁的黑衣壯漢也不說話,隻是眼露凶光的站在門邊。剛開始問話的男子大刀金馬的坐下:“奉茶就不必了,明人不說暗話,最近我們兄弟手頭比較緊,聽說你趙老爺是這鎮上第一財主,此次特來向你老人家借點銀兩花差花差。”嘴裏雖說借錢,卻一點借錢的意思沒有。

“是,是。小老兒平生沒什麼愛好,就喜歡交結些江湖朋友,俗話說得好‘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小老兒雖然家境微薄,但江湖救急小老兒還是義不容辭。”趙老爺顫顫巍巍,都快癱倒在地上。

“哈哈!老五,想不到咱們還找對人了。趙老爺如此俠義豪氣,兄弟我敬佩,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今天我兄弟二人隻為求財,不想傷人性命,你趙老爺好好配合,什麼事也沒有,但若是有什麼意外發生,就不要怪我兄弟二人心狠手辣了。”那坐著的蒙麵黑衣人說完便向另一黑衣人使了個眼色。

那黑衣人心領神會,一聲暴喝,隻見他鬆開左手,一把抓住左邊家丁的脖子,用力一擰,那人便斷了氣,癱倒在地上。緊接著右手往空中一拋,右拳擊在右邊那名家丁後背。隻聽得一聲慘叫,那人便被打飛了出去,一下跌在床上,口噴鮮血,眼見是不能活了。這些家丁原本是趙老爺在集鎮上召集一些身體強壯之人來看家護院的,哪經得起江湖黑道人士的一拳一腳,瞬間二人殞命。

那女子看到殺人見血,頓時麵色蒼白,一聲尖叫,暈了過去。趙老爺刷的一下就跪倒在地上:“好漢!好漢饒命,小老兒遵命就是,不敢亂來,不敢亂來。”此時的他恨不得也有他夫人的本事,一下暈過去一了百了。

“那敢情最好,就請趙老爺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吧,也不用全部,夠我兄弟二人用就行。”

趙老爺一邊求饒,一邊翻箱倒櫃,把剛才路超翻到的珠寶首飾拿了出來,卻沒有金銀元寶,情急之下,哪會發現有人動過的痕跡。生平第一次見到殺人的路超躲在窗外連大氣都不敢喘,看到趙老爺翻出這些,不禁好笑,心想這家夥也真夠吝嗇的,這種時候還想守住金銀。他哪知道這些珠寶要比金銀值錢的多,趙老爺一下拿出值錢的東西,隻是指望打動劫匪的心,保住性命。

看著這些珠寶,那坐著的黑衣人眼裏閃了閃光,“怎麼,就這些。”

“就,就這些了,好漢饒命,這是小老兒全部的積蓄了。”

坐著的黑衣人眼中透出一種望著白癡的神情,歎了口氣。隻見站在門口的黑衣壯漢一下揀起家丁掉在地上的鋼刀,寒光一閃,隻聽的一聲慘叫,趙老爺右手的小指已被砍了下來。十指連心,趙老爺卻不敢喊叫,痛的滿臉是汗,臉色煞白。

“趙老爺既然這麼硬氣,那我們就試試看你能撐到第幾個手指,反正有的是時間,手指完了還有十個腳趾。”

“饒命!饒命!”趙老爺拚命求饒,“我這就拿,全都拿出來。”隻見他忍著劇痛,來到床邊,打開一個暗閣,從裏麵取出一堆珠寶、夜明珠、金元寶。“全在這兒,全都在這兒了,好漢饒命,饒命!”

不僅兩個劫匪眼裏放光,就連窗外路超的兩眼都在放光,“媽的,藏這鬼地方。”

坐著的黑衣人立刻站起,抓起床上的被子,一把撕開,把這些財寶全都裹在被單裏,打了個結背在身上。“多謝趙老爺的慷慨,兄弟我受領了。”

趙老爺正在慶幸留得性命時,另一黑衣人已一刀刺進了他身體,然後轉身又刺了暈倒在地上女子一刀,頓時屋裏又多了兩具屍體。

“二哥果然厲害,一晚上居然收獲這麼多。”一直未開口的老五說道。

“快二更天了,我們得趕快去找老大他們,然後去小灘河布置,今晚點子很硬,要格外留心,下手要狠。”

“來得及,那點子大概三更天才渡河,老四一直跟著他,他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會埋伏在河裏暗算他,還是二哥你神機妙算,任他武功再強,這回也隻有死路一條了。哈哈!”說著二人便離開了屋子,消失在黑夜中。

一會兒,路超從窗外跳進來,“怎麼辦,看來他們不是什麼好人,不知道又要去害什麼人,我要不要去通知他。小灘河,小灘河在哪兒?對了,還是先回去找悟塵師兄商量一下。”打定主意的路超揀起地上家丁遺留的青鋼劍,順便也沒有忘記此次前來的目的,捎走了藏在櫃子裏的幾百兩銀子和幾個金元寶。

“悟塵師兄!不好了,不好了!”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寺廟的路超,直接來到悟塵和尚的房間,敲開了門。

“怎麼啦,你怎麼才回來,哪裏來的劍?”悟塵莫名其妙。

當下路超就把他剛才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聽了個大概的悟塵吃了一驚,問道:“你跑到哪裏去幹什麼,不是叫你早點回來的嗎?”

路超沒想到他第一句問得居然是這個,愣了一下:“你也知道我是山裏人,生平第一次見到這麼豪華的宅子,一下克製不住,就想進去參觀一下,就碰上這檔子事了,隨手揀了把劍防身用的。師兄,我們快去通知那個人吧,否則來不及了。”

“等一下路超!”悟塵一陣猶疑。自從二十年前泰山一戰後,少林寺閉門清修,很少管武林中事,就算是一年前追捕魔頭孫曉,那也是他首先惹上了少林,悟塵實在不想給少林惹上什麼麻煩。

“怎麼啦師兄,我們不去嗎?見死不救?”

“這些江湖紛爭,說不上誰對誰錯,我們還是少管為妙。”

“那,那我們學武之人不是應當懲奸除惡,扶危濟困嗎?”

“是!學武之人本應如此,但我們並不知道誰惡誰奸,誰善誰困,弄不好隻是黑道火並。”悟塵努力想說服路超不要多管閑事。

“就剛才那兩個殺人劫財,還要設局暗算人家,當然是惡人了,我們怎麼能不管呢?”路超覺得今天的悟塵有點不可思議。

“是,那兩個是惡人,但這並不能證明他們要暗算的就是好人,我們亂插手隻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此行的目的是華山。少林寺已經不管武林世事很久了,再說慧空師叔也不會答應的。”

路超聽了此話,心裏暗想:“是啊,他不一定是好人。就像我剛才僅憑有錢就判斷趙老兒是惡人,有錢的不一定是惡人,沒錢的也不見得都是什麼好人。但是總得去看看啊,萬一好人被害了怎麼辦呢?”

“師兄,不如我一個人去吧,我去看看,通知他一聲就回來。你看怎麼樣?”路超打定主意要去行俠仗義。

“不行,你一個人怎麼行,萬一有危險怎麼辦?我怎麼向慧塵師叔交代。”

“沒事的,師兄,我就站在岸上喊一聲,喊完就走,下麵就是他的事了,我決不參和。”說完路超就往外麵走,“哦,對了!師兄,如果我明早還沒回來,你們就不用等我了,先去華山,我會自己趕上來的,免得耽擱了行程,我不會有事的。”路超想到萬一失敗了逃跑,也不能把麻煩引到少林寺頭上來。說完便跑出去找了個本寺的和尚,問清楚小灘河的方向,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