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的縣城,熱鬧非凡,武林人士人來人往,帶火了這一帶的各種生意。路超決定先去兵器鋪看看有沒有趁手的兵器,先前和丁家五虎打鬥時的鋼劍被崩了幾個缺口,早已棄之不用。
胡亂填了填肚子後,路超來到了最大的兵器鋪。麵對衣著光鮮眼露鄙夷目光的掌櫃,路超啥也沒說,隻是晃了晃順手牽羊而來的元寶,便立刻享受到了王公貴族般的待遇。
“少俠您請,這裏十八般兵器樣樣都有,種類齊全,保您滿意!”掌櫃笑容可掬的一邊奉上香茗,一邊吹噓。
麵對琳琅滿目的各種兵器,路超算是開了眼界,什麼刀槍劍戟、斧鉞棍叉,應有盡有,還有好些他叫不出來名字的奇特兵器。滿意地嘎了一口香濃的茗茶,路超暗忖:“有錢的果然是大爺,媽的!狗眼看人低!”。“掌櫃的,我看你們這裏種類齊全,應有盡有嘛,不愧是本縣城最大的兵器鋪!”
“少俠你過獎了,不是小人吹噓,別說是本縣,就算放到長安城裏,也能排進前五名啊,好多長安的貴客來此選購。隻是這裏是小人的祖業,所以一直沒有放棄,在長安城裏開了分店。”
“哦!那我真是來對了!本少俠初出江湖,這次到華山參加‘六派盟會’,所以來這裏挑件趁手的兵器。”
“初出江湖!”掌櫃立馬把路超定性成為年輕無知,冤大頭類型的客戶。“那少俠您可是來對了,要不小人陪你到處看看?”
立足於各種兵器之間,路超仿佛聞到了江湖的氣息,看到了血腥的廝殺。麵前的櫃台上擺放著一對黑色雙環,不知是什麼材質打造,不時流光閃於其表。雙環旁邊居然是一個提籃,看似精鋼打造,外形奇特。
“少俠您真是識貨,此雙環名曰‘冷月流光’,乃當年四大世家費家家主費征所用。自從二十年前泰山一戰後,費征夫婦雙雙遇難,這對雙環就流落在江湖,後來被小人機緣巧合下得到。”掌櫃眼光閃爍,吐沫橫飛的介紹,“這叫跨虎籃,乃四十年前山東巨魔宋荊的獨門兵器,後其被魯中大俠岑道奇擊殺,這跨虎籃後來又輾轉到小人手中。”
在掌櫃的口中,仿佛每件兵器都有個傳奇的故事,都是前輩大俠或者魔頭留下,後來到了他的手中,言下之意就是少俠你的荷包應該全部留下,才不枉此行。
可惜的是現在的路超正滿腦疑慮,絲毫沒有注意到掌櫃的苦口婆心,“究竟是買把劍好呢,還是刀呢,學了林大哥的劍法,又學了大叔的刀法,是用劍呢還是刀呢,真是傷腦筋。”左右手各拿一把最普通的刀和劍,一臉的猶豫。
“少俠,您不會就買這個吧,這種貨色怎麼適合您用啊,來看看那邊的,盡是上等貨。”看著路超不為所動,掌櫃心中掠過一絲失望,心裏暗罵了一句窮鬼。
路超在堆滿普通刀劍的櫃台上翻來看去,時而拿起來比劃,不知怎麼竟然從刀劍堆裏翻出一把匕首來,看起來長約六寸,黑糊糊的,連個外鞘都沒有,仔細一看上麵還有些鏽斑,也不知道在刀劍堆裏埋了多久無人問津。“老板,這個怎麼賣啊?”
“你,你要這個?”掌櫃徹底絕望,連價格都懶得說。
“是啊,不如這樣吧,我刀劍各買一把,這個你就送我得了,反正留在你這兒也沒人要,還占地方,怎麼樣?”
掌櫃看著路超滿帶笑容的臉,仿佛看到了天下最大的奸商,眼前一陣黑,像被人一拳打在臉上,說不出話來。
“老板!”一聲女聲傳來,門口進來了一男一女。路超轉頭看去,隻見當先那少女明眸皓齒,秀麗不凡,身著紫色華貴錦衣,頭戴朱鳳釵,腳踏小蠻靴,定不是普通家出身,不過年紀不大,臉上稍帶稚氣,看其比路超還小些。身後跟進的少年大概和路超一般年紀,長的唇紅齒白,劍眉星目,身著青衫,背負古樸長劍,雖年紀不大,隱然一副俠者風範。隻聽得那少年小聲對少女道:“珊妹,我們快回去吧,要是被你爹知道了,又要惹來一頓責罵了。”
“你想回去就自己回去!你們倒是一人一件兵器,為什麼偏偏我沒有,今天定要買得一件。”
那掌櫃一聽如此,立刻“公子小姐”的迎了上去,眉開眼笑。公子、小姐很快被帶到了“傳奇”兵器櫃台前,細細欣賞,而路超卻被落在一旁,沒人搭理。
“掌櫃的,我說到底行不行啊,你倒是給個話啊!”路超一陣不耐煩,頓生嫌躁之心。
掌櫃的不耐煩道:“有沒有長眼啊?沒看見公子、小姐正在挑選嗎?你等會兒!”那少女一陣得意,瞟了路超一眼,一邊欣賞一把古風寶劍,一邊和那少年低首細語。路超看得火起,便要發作,那青衫少年倒是厚道,立刻對掌櫃說道:“掌櫃的,麻煩你先招呼這位兄台,我們自己慢慢看。”
“行了行了,一共三十兩銀子,算是便宜你了,快走快走,別打擾我做生意。”
路超暗罵了一句,丟下三十兩銀子,轉身正要出門,聽得身後那少女小聲冷笑道:“就三十兩,就這兵器也能買,真是丟習武之人的臉!”
路超聽了心中大怒,轉身嬉皮笑臉對那少女道:“小妹妹,小小年紀就舞刀弄槍,小心割傷了自己,那才真是丟習武之人的臉麵,不過有旁邊這位情哥哥保護你,應該不會有事吧。哈哈!”
此話一出,那少年頓時滿臉通紅,諾諾道:“兄台切莫亂言。”那少女頓時臉若寒霜,柳眉倒豎,怒道:“窮小子你說什麼,什麼情哥哥?”
路超調笑道:“莫非不是他,總不會是我這個窮小子吧。”說罷哈哈大笑出門。那少年看似及其忠厚,受過良好教養,隻是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倒是那少女怒不可遏,“找死!”頓時“嗆”的一聲手中寶劍出鞘,向路超刺來。那少年大驚,急忙喊道:“珊妹不可,兄台小心!”
路超聽得聲音,回首隻見一道寒光向自己刺來,大驚失色,連忙一個後仰,硬生生的向後倒下,右手不自覺的拿起那把破舊匕首向寶劍擋去。隻聽得“當”的一聲,那少女手中的寶劍應聲而斷,匕首卻絲毫未損。
路超一手撐地,一個反彈,跳起身來,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匕首,突然哈哈大笑飛奔而去。那掌櫃愣在那裏,突然一聲大叫,好像想起了什麼,“寶貝,我的寶貝!”衝出門外,哪有路超的身影,頓時跟死了爹娘一般。
路超一路飛奔,來到野外,興奮莫名地拿著匕首左看右看,卻看不出絲毫特殊之處來,還是黑漆漆的,上麵附著鏽斑。路超伸手從匕首上滑過,一陣幽森冰涼的感覺傳來,匕首表麵極其光滑,先前看到的鏽斑不過是隱含在匕首內部的異物。路超抽出剛買的長劍,放在路邊的大石之上,手握匕首輕輕斬去,隻聽得“當”的一聲,長劍應聲而斷。“好寶貝!好寶貝!”路超一邊歡呼,一邊小心翼翼的包好匕首,貼身藏好。想不到機緣巧合之下被他購得這件不知名的鋒利無比的匕首。在以後的歲月裏,這把匕首隨著他走南闖北,幫他度過數次危機,直到後來遺失於大雪山一戰中。
華山,古稱“西嶽”,是我國著名的五嶽之一,距古城長安二百餘裏,南接秦嶺,北瞰黃渭,素有“奇險天下第一山”之稱。華山之險居五嶽之首,有“華山自古一條路”的說法。其有東、西、南、北、中五峰,主峰有三:南峰“落雁”,為太華極頂;又有東峰“朝陽”,西峰“蓮花”,三峰鼎峙,“勢飛白雲外,影倒黃河裏”,人稱“天外三峰”。雲台、玉女二峰相輔於側,36小峰羅列於前,虎踞龍盤,氣象森森,文人謂之西京王氣之所係。山上奇峰、怪石、雲海、鳴泉、飛瀑,實乃中原罕見之奇山之一也。
路超來到華山腳下,看著熙熙攘攘的各路武林豪傑,心中莫名豪情油然而生。華山派早已安排弟子於山路上設立涼棚,飲茶歇腳之地,接待各地來客。唯有路超,茫然不知所往,想打聽少林派的落腳之地,又怕招來嫌疑的目光,猶疑了一陣,決定先自行上山,再慢慢尋找少林弟子。
沿著山道往上,到處是摩岩石刻,鳴泉飛瀑,百花盛開,香氣怡人。路超留戀於美景之處,漸漸已離了山道,往深山曲徑通幽處去。待到發現時,正想回到山道,卻發現在集鎮上碰到的那對少男少女由一群人簇擁著上山,於是又退了回去。路超幹脆沿著幽徑上山,漸漸其快到一座峰頂,便尋得一山洞,在內休息,打坐練功。日漸西下,金色的夕陽籠罩著整個華山,餘暉入森林,複照清泉上,溫暖而不刺眼。路超練功完畢,打了些野味,在山洞內烤了填腹,出洞繼續遊玩。他已打定主意,即使現在找不到少林弟子,等到“六派盟會”開始之時,也能找到他們,不如現在一邊遊曆,一邊刻苦練功。
時值傍晚,武林人士都已在享用晚餐,白天喧鬧的華山仿佛一下子靜了下來,百鳥歸巢,清風徐送,一種說不出的安詳愜意湧上心頭,路超慢慢來到峰頂。當是時,夕陽漸沒,華燈初上。路超站在峰頂崖邊,遠眺天際夕陽。黑意漸漸籠罩餘暉,仿佛要將其吞噬,卻被餘暉刺出道道狹縫,透露著最後的一絲殘陽,絲毫不肯相讓。餘暉此起彼伏,忽隱忽現,卻終因勢弱,被黑暗完全淹沒。一彎新月初上,繁星微露,淡淡的月華撒在薄薄的雲海之中,如霧、如煙、如紗、如塵,清風略過,如波濤起伏,仿佛置身仙境。夜空繁星閃爍,和山下遠處點點華燈交相呼應,一片生機勃勃。
“別人到華山皆觀日出,本大俠今天反其道而行之,觀華山日落,果然與眾不同。”路超暗自得意之時,突然一道靈光閃過腦際:“眾人學武都按部就班,一招一式,中規中矩,若我反其道而行之,完全顛倒過來,不知是何效果,何不現在就試試。”打定主意,鑒於燕天仇所傳授的三招刀法太過精深複雜,路超決定把從林笑生處學得的“驚虹掣電劍”做練習,不過由於先前的劍已被自己砍斷,現在隻能以刀作劍了。鋼刀在手,路超一招一式的顛倒使來,再也沒有什麼驚虹掣電的感覺,反倒覺得前後不搭,礙手礙腳,無法施展。還好他癡迷武學,心誌堅定,硬是逼著自己顛倒練完了這套劍法,不過已經一身是汗。路超棄刀在旁,坐在地上冥思苦想,卻苦苦無法突破,抬頭望去,見不遠處山澗一眼清泉緩緩往下流去,中途被岩石所擋,流速驟減,中分開來,繞石而下,卻涓涓不斷。路超看到此處,猛然若有所悟:“泉水遇阻而分流,練武不也同樣如此,就算招式顛倒,也不必每個動作顛倒,更不必每招每勢依次顛倒,順不上就不順,直的不行就彎的,從上往下不行就從下往上,隻要能克敵製勝,就是好招式。”想到此處,心中大暢,滿心歡喜。他卻不知要是別人習武,再也不會枉顧師門絕技,顛三倒四,亂七八糟地胡來一氣,隻有路超從未拜師學藝,也就從不會被師門技藝所限。想罷路超拾刀重來,雖然亂七八糟,毫無招式可循,卻再也不像先前那般憋氣鬱悶,舉手投足之間順暢自如,毫無滯澀之感。
一遍練完又來一遍,路超反反複複練了七八遍,卻每遍都不完全一樣,隻是一次比一次純熟,一次比一次順暢。時值一更已過,二更未到,路超打坐在崖邊的大石上,練習燕天仇傳授他的“帝王心法”,練到深處,隻覺自己已化為岩石的一部分,漸漸融入了清風鬆海之中。“帝王心法”乃曠世絕學,其中深澳晦澀之處比比皆是,燕天仇隻是囫圇吞棗般的傳授,講解甚少,這對於剛剛踏入武學殿堂的路超來說,實在是困難重重。好在他癡迷武學,執著堅定,心中默背了幾遍心法,發現前麵幾段和悟塵平日裏傳授他的少林吐納功夫有幾分相似,於是就挑了前麵的一部分苦苦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