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璿瑰前輩,數年不見可還好?若非是此次礪劍會武大會,前輩怕是舍不得來這山莊之上坐坐吧?”宇文忘憂語帶機鋒,一語兩意,對著璿瑰行了禮道。
璿瑰搖頭,麵無表情,一若千年寒潭,波瀾不動卻又寒氣懾人,心中對這後輩竟也不生氣,反而有些嘉許,出聲道:“俗事纏身,這數年以來,卻未有離開過夷城之地,還望少莊主莫要責怪。”
“忘憂隻為一後輩,怎敢責怪與前輩,此刻已在流雲閣備好上好酒菜為前輩接風。”宇文忘憂自嘲一笑,讓人看不出他此刻心中想法,又對著崇朔珩道,“珩師叔,您崇天派其餘人已到,在紫雲閣住下,還請前輩去請貴派弟子齊聚流雲閣用餐。”
這少年人果然不簡單。聽到宇文忘憂之言,崇朔珩心中如是想,卻也不生氣,隻是點了點頭。宇文忘憂又道,“不知二位可曾知道,煉心堂三煞尊者也已抵達落夕峰,說是要來觀戰,卻卻不知葫蘆裏麵賣的是什麼藥,我已讓人安排他們幾人住下。”
“你打算怎麼辦?”崇朔珩問道,仿佛在說一件平常之極的瑣事一般毫不關己的樣子。
“且看明日大會開始,他幾人又有什麼動作,若真是觀戰則無不可,但若是要來攪局,我便讓他們知道,這落夕峰也不是如此好下去的!”宇文忘憂字字張狂道,眉宇之間卻未有一絲驕縱輕狂姿態。又對天機門人於崇朔珩道,“入莊如歸家,大家切莫拘謹客氣,一切自便,在下還有些瑣事需要去處理,還望大家恕在家怠慢。”說罷,對身前幾人抱拳行禮,便就轉身離去。
待宇文忘憂離去,崇朔珩與璿瑰二人也就順著歸雲山莊之內小道走到了紫雲閣中。
“宇文忘憂此人,你如何看待?”璿瑰坐在紫雲閣涼亭之中,開口對石桌對麵坐著的崇朔珩問道。
“衝動有餘而沉穩不足,天子卓絕而城府極深,語帶機鋒其意極深,讓人聽不透,看不穿。”崇朔珩拿起桌上茶壺,將自己杯中倒了個七分滿,又給璿瑰倒上,端起茶杯印了一口道。
璿瑰輕笑,不知是何意,淡淡道:“連崇天掌門也聽不透看不穿的年輕人,可真是有趣。鎮南少俠對之煉心堂那三尊妖菩薩,一正數邪,這次礪劍會武大會,真得有意思起來了!”說罷,也端起茶杯,淺飲了一口。
此時。距離落夕峰千裏之外桃園村中。
李旋坐於院內,而紫蘇也隨他坐在一旁。屋內周清軒與思樘二人正處昏迷之中。
“清軒醒了嗎?”李旋開口道,麵無表情,若古井不波。
紫蘇微微搖頭,道:“還差些時候,不出意外子時二刻便會醒。清軒這孩子,旋哥哥你想讓他平平淡淡度過一生,他卻沒過過一天安穩日子。”
“罷了,他的路自然是需他自己來走,上天既已安排好,旁人無論怎麼做,他終是會回到屬於他人生的路上去。”李旋道,眼中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憂傷,“隻是這倒換陰陽,或許他心中印結便會因此解開,往日之事,也瞞不了他了……這孩子一生注定多磨難而少歡樂,隻盼他能晚些年歲憶起過往,心智成熟一些,才不會迷失自己。”
“旋哥哥意欲何為?”紫蘇輕聲問道。
李旋搖搖頭:“無為則無果,無果則無憾。但為了他,這天地之局,卻不得不走下去。”言畢,站起,背負雙手,仰天望月,輕聲道,“金枝玉殞神將死,天魔命引蒼生劫,千年情緣終眷屬,萬載怨仇化雙生,玄陽九幽逆天轉,魂斷黃沙紅塵銷。二十年前,你道出此語又是何意?”
繼而轉身,走向房內,大聲歎道,“罷了,罷了!美人在懷,好酒在手,人生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