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八的離去也帶走了錦素的理智，她在床上躺了整整兩日，茶飯不思。身邊擺放著的都是小十八平時玩耍過的物件。這是錦素第一次直麵死亡，也是第一次經曆身邊之人永遠的消逝在她眼前。
胤禑日日來伴，但也隻能坐在椅子上相顧無言。
十阿哥是在小十八離世後的第三天從西北趕來的，一路上快馬加鞭，半刻不敢停，不單單是為了小十八，更是為了見那個讓他日思夜想的人。原來這幾年，她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下。
十阿哥風塵仆仆趕到，見過皇上之後就直接衝到了錦素的屋裏。他一把抱住錦素，將她緊緊摟在懷裏。
錦素任由十阿哥抱著，他冰涼而堅硬的鎧甲硌著錦素的臉頰。錦素目光呆滯，心情沒有一絲波瀾。
“素素，我終於找到你了。”
“我以為你離宮了，派人去問過你阿瑪，他什麼都不說。也去過你盛京老家，卻沒想到你竟還在宮裏。”
“素素，我好想你。”
“素素，你能和我說句話嗎？”
“胤䄉，十八阿哥沒了……”錦素推開十阿哥，從他的懷裏退出來，平靜的說，一雙眼睛如一灘死水。
十阿哥心疼的看著錦素，那個曾經像陽光一樣明媚燦爛、充滿活力的少女，如今卻變得如此憔悴不堪。她那原本明亮如星的眼睛失去了光彩，空洞無神；麵容蒼白如紙，仿佛失去了生命力；身形消瘦得幾乎脫形，整個人如同行屍走肉般毫無生氣。
“十哥？”
胤禑站在門口，神情有些猶豫，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屋內的情況。他看著此刻坐在床邊的兩個人握緊拳頭，一切的一切像是又回到了幾年前，他的錦素姑姑就這樣又暴露在了所有人麵前。
十阿哥回頭看了胤禑沒有說話隻是輕輕的點了下頭，但隻這一眼十阿哥就敏銳的發現他這個弟弟像是瞬間長大了，看向自己的眼神莫名的熟悉。
“姑姑，皇阿瑪方才下了旨，暫時不回京。”胤禑走到錦素跟前站定，緊抿著嘴唇像是下了好大的決心才繼續說：“十八弟的頭七，要在這裏了。”
頭七！
錦素噌的一下站起來，瘋一樣的跑出門。十阿哥和胤禑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的起身追了出去。
“雞蛋，麵粉，牛奶……還有什麼來著……”錦素一口氣跑到廚房，嘴裏念叨著，手裏不停的在廚房翻找。
“素素……”
“十哥，你別攔著他，姑姑應該是在給小十八做蛋糕。也算是完成小十八的一個心願。”
胤禑攔住十阿哥，製止了他再往前衝動作。兩個人就這樣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錦素，看她如旋轉的陀螺在廚房中忙碌。
一個，兩個，三個，錦素用自製的烤箱烤著一個又一個蛋糕胚，不知疲憊的打發著奶油，這一忙又是一夜沒合眼。
“素素，你別再做了，你的手都流血了。”十阿哥從錦素手裏奪走打蛋器，沒日沒夜的攪拌已經讓錦素的手上滿是水泡，有幾個已經破了，膿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打蛋器的把手已經被液體浸滿了。
錦素抬起頭看了他一會沒有說話，然後默默轉身從一邊的烤爐裏拿出烤好的蛋糕胚，把剛剛打好的奶油抹在上麵。
小十八已經走了已經五天了，錦素始終覺得虧欠小十八一個生日蛋糕。錦素不停的做，希望能用這種方式能讓小十八回來再看她一眼。
“素素，你聽到沒有。”十阿哥又走過來奪走了錦素手裏抹奶油的窄刀。
“你還給我。”錦素看著他，平靜的語氣裏滿是不容他人拒絕的堅定和決絕。
“素素……”
“爺，爺不好了！”十阿哥還想說些什麼但是被他貼身太監跑進來打斷了。“皇上因為太子的事情在書房大發雷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