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雲想衣裳花想容的雲裳。”
“真好聽。”
雲裳聽錦素誇她，臉有些紅不好意思的笑笑。錦素把她拉到身邊坐下，又細細的問。
“今年進宮的？之前伺候過哪些主子？”
“是，奴婢是去年進的宮，被分在養心殿由采玥姑姑帶著給萬歲爺伺候茶水，年前采玥姑姑年滿二十五出宮了，皇上跟前隻有奴婢和另外一個姐妹。”她估摸著是看著錦素的性子好，話匣子也打開了，滔滔不絕的給她講起來自己平時的事情。
“不過奴婢愚笨采玥姑姑教的一大半都沒有記住，經常被李公公罵。上次皇上愛喝的茶我忘了領，結果就被李公公罰了一個月的月例呢。”錦素隻是笑吟吟的聽她不停的說並沒有插嘴，她說著說著漸漸地就閉上了嘴，半天才低著頭問：“奴婢是不是太聒噪了。”
“沒有，我愛聽。”錦素搖搖頭，繼續問：“你是誰家的，去年應該是選秀的年份你是秀女？哪個旗的？”
“恩，我阿瑪是員外郎博色，正白旗的。”她笑著說。
錦素滿意的點點頭，家世倒還不錯，配胤禑也是配得上，隻是方才瞧著那個傻小子倒不上心，連人家的名字都沒記住。錦素看著雲裳說起來不停的樣子就想起了自己剛進宮時的樣子，也是這般天真無憂，隻是不知道這份天真還能維持多久。
突然錦素想起自己離開皇上身邊之前，他與李德全說過的話，不知道能護錦素到幾時。原來是這樣的心情，明年錦素也到了出宮的年紀，也不知道自己能保護雲裳的這份天真到幾時。
一路的顛簸，到了吃晚膳的時候已經進了河北地界，再約莫著有八九日就能回宮了。錦素和雲裳匆匆的吃了點東西就往皇上的禦帳那兒去，本來出宮以後皇上身邊服侍的人就沒有宮裏那麼多，現在皇上更是把雲裳撥來伺候基金素身邊豈不是更是沒有得力的人了。更何況錦素也不是尊貴之人，也用不上人伺候。
禦帳依舊被侍衛團團圍住，外間餐桌上的晚膳幾乎沒有動過，原樣擺在那兒。李德全站在裏間的門口見二人過來，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皇上還是沒胃口嗎？”錦素壓著聲音問。
“隻喝了碗銀耳羹，其餘就未動過了。”
錦素留下雲裳在裏麵伺候，自己去了外麵把水滾了三遍再衝了一杯皇上素日愛喝的茶，輕手輕腳的端進去。李德全想要伸手去接，但想了想還是放錦素親自進去。
裏間的蠟燭燃的比外間的猛烈，皇上坐在書桌前眉頭緊皺的盯著手裏的折子，臉上仍是可見的疲憊。
“皇上歇歇吧，亥時了。”
錦素走過去將茶輕輕放在書案上，皇上抬眼瞧著，慢慢放下手中的奏折，端起了茶杯。
“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歇著嗎？”
“奴婢沒什麼勞累的，您這趟出來本就帶的人不多，還讓雲裳來照顧奴婢，身邊人怎麼夠用。就算皇上瞧奴婢厭煩了，等回宮之後再趕奴婢走就是了。”
“都一把年紀了，還油嘴滑舌的，不穩重。”皇上氣笑了，多日不見的笑容也是出現了一瞬。
錦素也笑了笑，開始收拾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奏折。
“放著別動！”皇上放下茶杯，從左手邊的一摞拿過最上麵一本放在手中掂量著。“朕倒是不知道了，這些個阿哥在背地裏沒少下功夫啊。如今太子剛被朕尋了個錯處，這些大臣一個個的都上奏說要廢太子伶立新太子。”
啪的一聲，皇上手上的折子被重重摔到地上，嚇了錦素一跳。
他又把麵前的折子一堆一堆的分開，一邊往地上扔一邊說：“這是保薦大阿哥的，這是四阿哥，這是十四阿哥，這是……”他把手放在一堆足足有別人三倍高的折子上點了點，冷笑著說：“這是八阿哥的，他這個溫和賢人還真是會籠絡人心啊。”
說話間李德全從外間端著一碗銀耳羹走了進來，不明就裏的他瞧這一地狼藉趕緊放下手裏東西想要蹲下去撿。
“李德全你起來，把這些人叫來自己把自己的拿走。”
李德全生生的停住手上的動作站起身，沒明白皇上的意思，把誰叫來？
“皇上宣眾位阿哥覲見。”錦素趕緊走到李德全身邊壓低聲音說。
“哦哦，奴才這就去，這就去。”
得到旨意的李德全不敢有一絲的怠慢，連忙出門找人去傳旨，宮人們也馬不停蹄的分開去請各位阿哥。所有人在進到禦帳裏以後都看到了一副詭異且和諧的場景：雲裳正在外間燒水，我和李德全則站在書桌旁邊，地上散落的都是大臣呈上來的折子，而皇上則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喝著茶。
“兒臣給皇阿瑪請安。”眾皇子一齊向皇上行禮。
“地上的這些折子都是各位大臣保舉你們做太子的折子，各人都領回去看看，可別虧待了這些大臣。”皇上冷哼一聲對著地上的那對折子揚了揚下巴。
聽他這麼一說哪裏敢有人動彈，都連忙叩首口稱兒臣不敢。書案上隻有保舉八阿哥的那摞折子還完好的放在那兒，高高的十分紮眼。皇上的手放在那摞折子上一下一下輕輕點著，眼神還時不時的瞟向八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