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了早膳，二人同桌而食，但都興趣缺缺。又相互說了些無關痛癢的話，早早就散了。
康熙四十八年的除夕夜如約而至，這是錦素在宮裏過得最後一個除夕，對比往年她格外的上心，仿佛是想要給自己將近十年的皇宮生活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
今年也是廢太子之後第一個除夕，也是自胤礽出生後第一次以二阿哥的身份參加宮中的大型宴會。
宴會照例擺在乾清宮，場麵異常宏大，錦素站在皇上身後看去烏壓壓的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筵席的右邊坐著後宮女眷，按照位分等級由前至後。
良妃許久未在宮中露麵，這次她竟然也盛裝出席，隻是吉服穿在她身上有些寬大，一張臉白著，巴掌大的臉都撐不住頭上繁重的裝飾。所有的元素夾雜在一起顯得她十分的消瘦和虛弱。
目光轉向左邊，因大阿哥仍被圈禁，胤礽的位置仍居各位皇子之前，雖無太子的身份但仍由他領著其餘皇子向皇上行禮。
宮裏的宴會大抵都是同樣的流程，今天除夕也不例外。錦素站在皇上身邊時不時的幫皇上斟滿麵前的酒杯，然後剩下的大多數時間都在冷眼瞧著堂下相互敬酒吹捧的人，臉上一如既往的掛著讓人惡心的虛偽的笑容。
一曲歌舞畢，二阿哥從座位上站起來走上台階站在距離皇上三步遠的位置。他雙手輕輕拍了兩下掌，屏退了歌舞伎，大殿中一下子安靜了許多，人們都把目光投向這邊不知道他要做些什麼。之間他手裏舉著酒杯朗聲道：“兒臣敬皇阿瑪一杯，祝皇阿瑪世事如今身體康健。”
皇上笑著看著他，連說好幾個好字。他麵前的酒杯是空的，錦素趕緊上前填滿，幾乎是同時皇上舉起來和胤礽一同一飲而盡。此景十分和諧，如同之前的每一個除夕。
太子的複立是遲早的事情，如今再一看更是板上釘釘。下座所有人也瞧著，父慈子孝的畫麵衝擊著每個人的眼球。所有人臉上都是一臉喜氣，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
胤礽將空酒杯遞給一旁的宮女雙手又是一擊，緊接著從他身後鑽出兩個小太監，一起捧著一個一米多長的漆木盒。
“皇阿瑪，這是兒臣為您獻上的賀禮。這天下之物皆是皇阿瑪所有，兒臣沒有什麼可送的物件，就想著心意最終。此是兒臣親自手書的百福圖，然後由兒臣的福晉們用金線親手繡製……”
隨著他的話，由另外兩個小太監上前打開木盒，從裏麵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卷紅色的布軸，緩緩展開，呈現在皇上麵前。
紅色的布料映襯著金色的福字，十分光彩奪目。
錦素側頭看著皇上的表情，他正笑眯眯的捋著自己的胡須，看來對這份禮物深得其心。
“好！這份禮物朕喜歡。李德全！找人掛在養心殿裏，二阿哥這份孝心朕可要好好收著啊。”
李德全見皇上興致這麼高趕緊喜滋滋的應了，親自去捧了禮物，一刻都不敢耽誤往養心殿去。
錦素的目光不著痕跡的在幾位阿哥之間來回流轉，每個人臉上都是表情淡淡，但細看卻隱隱都帶著一絲不屑。
“朕也不是吝嗇之人，你送朕一份禮物，朕也送你一份。”皇上一頓，“不過隻今兒一晚，過了今晚再討就不作數了。”
“皇帝好小氣。”坐在一旁的皇太後笑著開口。
“皇額娘何出此言啊？”皇上聞言笑著扭過來瞧著皇太後。
“既要給禮物，但又規定期限，可不是小氣。”
“皇額娘可是冤枉兒臣了。”皇上哈哈大笑，“若不限日期怕他是不敢來向朕討這個賞了。”
“皇祖母疼孫兒，孫兒曉得，但皇阿瑪的賞賜我也是不敢要的，兒子給自己的父親送禮物怎敢要回禮。”胤礽上前一步，笑眯眯的在兩個人之間來回周旋，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哄得二人臉上的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