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實證而理論的發展前已論及,貿易理論在最近十多年發展的一個重要傾向就是從宏觀到微觀的拓展,微觀層麵上研究的重要論題之一則是企業出口機理因素,簡單的問題是,企業為什麼要出口,由此引申出來的一個問題是:出口企業是否比局限於國內市場的企業或曰非出口企業的生產率高?圍繞這一論題的研究有兩條路徑:一條屬於實證的,就是從國別找出出口企業與生產率之間的聯係;另一條屬於理論的,就是試圖將企業生產率差異納入新古典經濟學分析框架中,找出企業出口行為的均衡條件,並對企業出口進行福利分析。本文對1995-2006年關於出口與企業生產率關係的經驗研究和理論研究加以歸納和整理,以期對將來出口與企業生產率的研究提出一些建議。本文第一部分主要對出口與企業生產率的經驗檢驗進行分類,分析了三種不同類型國家的經驗檢驗結果。第二部分主要總結了經驗檢驗方法。第三部分主要分析了有關企業異質模型的基本理論模型以及基本模型的擴展。第四部分主要提出了企業異質模型將來的研究方向及其對研究出口與中國企業生產率的啟示。6.1出口與企業生產率:多國實證結論對出口與企業生產率關係進行經驗檢驗的開拓者當首推Bernard和Jensen(1995)。這兩位學者利用美國的官方調研數據,對1976-1987年美國企業出口與生產率的縱剖麵數據進行了分析,以期發現出口企業與非出口企業的差異(出口企業是否比非出口企業的工資高,能否比出口企業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由此引發了對這一論題的實證興趣,繼BJ之後,對出口與企業生產率關係的研究逐步增多,研究的國家不僅包括發達國家,同時也包括一些發展中國家。實證研究主要圍繞兩個猜想展開:一個猜想是企業出口的自我選擇效應(selfselectioneffect)。Clerides,Lach和Tybout(1998)最早提出了自我選擇效應。按照這一猜想由於出口市場存在進入壁壘(運輸成本、分銷與市場營銷成本、企業為適應國外規則而改變產品的成本等),因此隻有勞動生產率較高的企業才可以克服這些沉沒成本。企業為了增加在出口市場上的競爭力,必須提高企業的生產率。這就是企業的自我選擇效應。另一個猜想是所謂出口學習效應(learningbyexporting)。按照這一猜想,出口企業可以從競爭者和顧客那裏獲得新知識,從而提高生產率。圍繞上述兩個猜想的檢驗迄今涵蓋了許多國家,但如果按照經濟發展程度劃分,大體上可以分為三種類型:一類是發達工業化國家;另一類是新興工業化經濟;第三類是一般發展中國家(地區)。關於上述兩個假設在三種類型經濟實證檢驗得出的結論不盡相同。一般而言,對發達國家和新興工業化經濟來說,自我選擇效應明顯,而對出口學習效應的檢驗結果顯得較為複雜。而對於發展中國家來說,對於出口與企業生產率的關係的檢驗集中於出口學習效應,而對自我選擇效應檢驗較少。並且,對發展中國家的檢驗基本基本上都支持出口學習效應,自我選擇效應卻不十分明顯。
6.1.1發達國家對發達經濟這一論題的檢驗迄今主要涵蓋的G7的六大經濟實體,即除法國之外的其他G7成員。其中對美國企業的研究最多,英國其次,德國再次,日本、意大利、加拿大最少。對美國研究的代表性文獻主要是由Bernard和Jensen(1995,1999,2004a,2004b)以及Jensen和Musick(1996)進行的。Bernard,Jensen(1995)的最初研究表明,美國出口企業勞動生產率比非出口企業高1/3,但他們的這個研究沒有細分自我選擇效應和出口學習效應。後來Jensen與另一位合作者(Musick,1996)對美國1987-1992年的數據進行研究,集中在上述猜想上,結果發現出口學習效應對美國出口企業並不十分明顯。Bernard和Jensen(1999)對美國1984-1992年的數據進行了研究,研究結果支持自我選擇效應和出口學習效應。Bernard和Jensen(2004a)對美國1983-1992年的數據進行研究,結果表明出口市場新進入者與非出口企業兩年前的勞動生產率相比較,前者的勞動生產率明顯高於後者的勞動生產率。出口企業的勞動生產率比非出口企業勞動生產率增長得快。因此,並不支持出口學習效應。Bernard和Jensen(2004b)主要側重點在於企業為什麼出口。研究結果表明,生產率較高的企業出口的概率相應就大。對英國的研究主要有Greenaway和Kneller(2003),Girma,Greenaway和Kneller(2004),Greenaway和Kneller(2004a,2004b),Greenaway和Yu(2004)以及Crespi,Criscuolo和Haskel(2006)。Greenaway和Kneller(2003)對英國1989-2002年的數據,使用相匹配企業模型進行研究,主要驗證出口學習效應。研究結果表明,對於相匹配企業,進入出口市場會給企業帶來較快的生產率增長。在企業進入出口市場之後的幾年,出口越多的企業,生產率增長越快。因此,研究結果支持出口學習效應。Girma,Greenaway和Kneller(2004)主要對英國1988-1999年的數據,同樣使用了相匹配企業模型進行研究。他們的研究表明,出口企業比非出口企業更富有效率。在企業進入出口市場之後,第一年他們的TFP比非出口企業要高1.6%。第二年要高2.6%。隨著企業出口份額的增加,企業的TFP也隨之增長。Greenaway和Kneller(2004a)的研究表明出口企業與非出口企業的勞動生產率的差距為114%,TFP的差距為8.3%。對於非匹配的企業而言,出口使得企業勞動生產率增長比非出口企業快,但是對匹配企業而言,出口企業與非出口企業的TFP的差距並不十分明顯。因此,研究結果表明出口並不能導致企業TFP的增長。Greenaway和Kneller(2004b)的研究表明對於相匹配的出口企業和非出口企業,出口企業的生產率比非出口企業平均高29%,但是對於進入出口市場時間較長的出口企業來說,兩者之間勞動生產率的差距並不十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