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
黃泉橫下心來猛然站起。
“由您來繼承家主的事,可是家父的遺願麼。”
諫山遠露出的是蔑視的表情,幾乎是從鼻子裏哼了一身:“恩。”
“家兄的遺囑中是這樣記載的。”他冷冷的看著黃泉,捕捉著黃泉神色的變化,毫無疑問黃泉沒什麼********的經驗,諫山遠眼裏的黃泉,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毛丫頭。
“遺囑,怎麼會,”黃泉據理力爭“那是在我這個女兒不在的情況下父親立下的遺囑嗎?”
“而且父親屍骨未寒,叔叔你就這麼在意家業的事情嗎?你把我父親的死當成什麼了!”黃泉的最後一句近乎質問了。
“混蛋!”
隨著男人毫不留情的一記耳光,少女倒在地上。諫山遠下意識的靠著粗暴的行為掩飾自己眼神中的一絲不安。
“叔叔,父親屍骨未寒,你就這麼急著爭這個家主麼?”
黃泉用手捂著腫起來的臉頰,盯著眼前這個卑微的男人,她的目光中仿佛有著灼熱的火,燙的男人不敢直視。
“並不是我要爭奪家主的地位,而是諫山家的責任一刻也容不得懈怠,必須有人站出來領導家族,你明白嗎!”
中年男人兀自狡辯,神情閃爍,但嗓門卻提的很大,生怕他自表清白的話語沒有人聽到,但聲音裏自然能聽出那些微的閃爍,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可沒有嗓門那麼大的底氣。
“話說回來,這些和你已經沒什麼關係了!”
中年男人厭惡的看著黃泉,眼睛中的怨毒濃重的像藏了條毒蛇
“你不過隻是個撿來的女人,明明沒有諫山家的血脈,在這裏裝什麼清高?我的兄長已經去世,你也不再是我們諫山家的人了!”
中年男人憤怒的指著大門惡毒的罵道:
“滾,從這個家裏麵滾出去,我們諫山家不歡迎你!”
少女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即使被扇了一個耳光,堅強的她也能把這份委屈咽到肚子裏去,但是這個人竟然要把自己趕出家門?
“叔叔,你沒這個權利!我是不是諫山家的人,不是你能決定的!”
少女倔強的站了起來,憤怒的注視著麵前的中年男子,此刻竟是連頭都不肯低,一定要抗爭到底了。
“你還有臉呆在諫山家?我的兄長那麼器重你,十年來給你吃給你穿,教你劍術,甚至要把家主都傳給你,可你是怎麼報答他的?嗯?”
“身為他身邊最終要的護衛卻沒能保護他,他死的時候你還在外麵尋歡作樂!還厚顏無恥的被人稱為天才,神童,什麼天才,什麼神童!”
憤怒的中年男子又狠狠的扇了黃泉一個耳光,猶自不解恨的怒罵:
“你還有臉呆在諫山家?你對得起家傳的寶刀麼?”
越老夫子看不下去了,從鼻子裏發出一聲不滿的冷哼。黃泉的未婚夫正是他越老夫子的孫子越兮,尋歡作樂?難道是指責諫山遼的死他越家也要負責任麼?
中年男人聽到哼聲瞬間變臉,一副悲哀的神色,掩麵痛哭起來,一邊哭還一邊嘟囔著什麼“我可憐的哥哥”,或者“你死的好慘啊”之類的,隻是聲音雖大卻聽不出悲傷,哀嚎雖響卻沒有流淚,裝模作樣的用袖子在臉上抹來抹去,卻抹不出一滴眼淚來,反而是越擦越油,越擦越亮。
越老夫子站了起來,甩袖而去。
德蘭納克執政官滿含深意的看了諫山明心一眼,也轉身離開。
見能做決定的兩個人離開,堂下的各家都散了。
黃泉倒在地上,眼神呆滯,魂不守舍。
雖然她名義上的叔叔諫山遠不過是在惺惺作態,但是這份感情傳遞到她的靈魂裏卻是真真切切的,諫山遠哭號著兄長時沒有悲痛,但不代表黃泉想到父親時沒有悲痛,相反這種痛,痛徹心扉,深入骨髓。
尋歡作樂,這個詞就像一把尖錐刺進黃泉的身體裏。
沒錯,那天黃泉和她的未婚夫在一起,雖然兩個人隻是被父輩指婚,這樣的關係算不算數還要另說,而且兩個人每次見麵都要鬧別扭,但是黃泉知道自己的心裏是喜歡著那個人的。這種喜歡,雖然很生澀,很稚嫩,但卻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感覺。
不善表達的黃泉隻會用故作嗔怒的小性子來表達自己的感覺,那個沒什麼紳士風度的未婚夫越兮卻總是斤斤計較不肯吃虧,兩個人一見麵不是拔出劍來打一架就是互相譏諷吵個天翻地覆。那天黃泉拿著家傳的寶刀“獅子王”找上門去和越兮痛的打了一架,這就是諫山遠嘴裏的尋歡作樂。